從冒出那個想法后,鹿野的眼神就總是黏在傅霜知身上。
不是平常那種無意的注視,而是明顯若有所思的打量。偏偏還偷偷的,傅霜知一看過去,她就立刻轉移視線,裝作沒看他一樣。
但演技太拙劣,還是太明顯了,不是瞎子都能感覺得到。
“二哥你們倆,是不是有情況呀?”不瞎的傅瑤按捺不住,悄悄找到傅霜知,滿臉激動的打探。
傅霜知直接無視她。
傅瑤卻怎么會讓他輕易躲過。
追著他問:
“她是不是突然發現,你雖然脾氣臭,但起碼長得人模狗樣,就后悔當初說的什么一拍兩散的話,要跟你復合了?我看八成是!雖然我還是討厭她不過嗯配你也足夠了!你要是男人的話就主動點,怎么能讓姑娘家主動開口呢!”
傅瑤baba
傅霜知:
微笑jpg
當天,糾纏親哥半天也沒打聽到什么確切八卦的傅瑤憤憤不平,遂化憤怒為動力,提前完成了往日的工作和鍛煉。
除了村子里的工作外,如今的傅瑤最喜歡的就是精進自己的武藝。刀法、騎射,能學的她都學,能練的她都練,進步自然也是很快的。
雖然沒有過比試,但傅瑤自認為,論武藝的話,她是全村鹿野之下第一人。
而且只要她繼續努力下去,總有一天,她會打敗那個女人,成為名副其實的全村第一人!
懷著這個美好愿望,傅瑤準備美美地休息了。
“瑤瑤啊”
莫婉娘突然到來,并且一臉親切地對她說:既然她現在沒事,不如起來干點有意義的事,比如——讀讀書,寫寫字,作作文章。
“你二哥說,咱們傅家子弟不論多大年紀、身在何處都不能丟了根本,咱們傅家詩書傳家,無論男女都要知書識禮,你姐姐和勝衣表姐有空時還寫寫字看看書呢,也會跟著孩子們一起聽你二哥的課,但娘看你這些天從沒看過書碰過筆,也沒去聽過課,時間久了,怕是字怎么寫都忘了所以瑤瑤啊,娘覺得你二哥說得對,這樣吧,你先起來寫十張大字給我,然后以這鬼日做首詩如何?還有文章也不能落下,我看你二哥昨日在教《孟子》,你就以孟圣人的‘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為題,作文一篇吧。”
傅瑤:
她想死于安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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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小尾巴喋喋不休地八卦,傅霜知一身輕松。
但是鹿野偷瞄的視線仍舊在。
傅瑤說的一堆廢話,傅霜知以為自己沒有聽進去,但卻又總有幾句始終盤桓在腦海揮之不去。
后悔復合
嗎?
傅霜知想確認一下。
于是,又一次,鹿野瞅著傅霜知的時候,被他忽然看過來,逮個正著。
還能怎么辦,只能露出微笑了。
傅霜知朝她走過來。
伸手,握住手腕,就要拉著她往一邊走。
“咦,干嘛?”鹿野一臉驚訝狀。
傅霜知挑挑眉,也不說話,直到兩人走到無人的角落,才站定,松開她的手。
“是你要干嘛,最近”他頓了頓,聲音有些輕,“總看著我做什么?”
鹿野甩了甩手腕,垂著頭,哼哼唧唧的:
“那、那個,我還沒想好”
傅霜知抿起了唇。
借著遠處傳來的微弱燈光,以及天上的星光月光,眼前人的面龐朦朧模糊,看不清是否羞怯,是否臉紅,是否
耳邊響起傅瑤的話。
還響起前幾日莫婉娘的話。
就在傅瑤失說出“回京”這種話之后,之后或許是自知不妥,傅瑤拉著莫婉娘說了半晌悄悄話,母女倆說到最后都哭了。
后來,哭地眼睛紅紅的莫婉娘找到了傅霜知。
“十八,你要在這里待一生嗎?”
莫婉娘問地小心翼翼,而后,傅霜知沒有立刻回答,她便生怕他誤會似的,連忙擺手,著急解釋道:
“你不要有壓力,娘問這個不是想逼你什么,若你想,咱們就待在這里,這里也沒什么不好的,起碼咱們這么多人都還在,又有鹿姑娘在,娘相信,咱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你爹和叔伯們臨刑前跟你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對了,娘還想看你跟鹿姑娘成為真正的夫妻呢!鹿姑娘真是個好姑娘。你們最近如何了?我看鹿姑娘似乎也挺喜歡你的樣子?要不要娘跟她說說,之前路上說過的話作廢?”
莫婉娘嘮嘮叨叨,說著說著,甚至從重新撮合他和鹿野,說到了他和鹿野有了孩子叫什么,應該怎么教養,說到這里,她臉上滿是笑容
似乎很是期待那樣的未來一般。
他當時是怎樣回答的呢?
傅霜知陷入沉思。
“有點糾結啊,而且有些東西也挺危險的”鹿野忽然的嘀咕打斷了傅霜知的思緒。
他看向她。
仍舊看不清她的面容。
不過——危險?
為什么會危險?
他壓下稍稍有些不平靜的心,開口:“想沒想好,都可以與我說,做與不做,在你,也在我。”
鹿野抬頭瞅他一眼。
“那我說了哈。”
傅霜知點頭。
鹿野上上下下打量傅霜知:
“首先我再確定下,你的確是個天才對吧?不只是寫文章作詩的那種天才,還是算學什么的也都很厲害的那種天才?”
傅霜知:?
這跟他是否天才、算學是否厲害又有什么關系?
但算學之道,他也的確略通。
讓國子監算學博士教無可教的那種略通。
于是他點了頭。
鹿野先是咧嘴笑,隨即收斂笑容,一臉凝重地抬腳,拍上傅霜知肩膀:
“那么天才,現在,我想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傅霜知:
雖然還不知道她具體要說什么。
但——
他想,傅瑤的課業,或許還可以再加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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