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霜兒繪的圖?他繪-->>制這個做什么?這幾條路線又是什么?”莫婉娘一臉迷惑,指著那幾條略細的路線很是不解。
雷禮繼續苦臉:“傅兄弟沒說啊,只說讓我去這幾個地方接應。”
說著,他指了指地圖上幾個小黑點。
黑點正位于他們如今所處位置,與其中一條細線的中間。
鹿野看著那地圖,猛然抬頭。
“攻打東平城的那些北蠻人什么時候撤退的?”
“啊?”雷禮和莫婉娘一起愕然應聲。
鹿野捂住胸口,皮膚下面,心臟砰砰跳動著。
“那些北蠻人不是放棄攻打東平城了嗎?但之后,他們是立刻就撤走返回北蠻了?還是沒有立刻撤兵,而是又去了別的城鎮?會不會——”她指著地圖上那幾條細小的線路,“會不會像這樣,兵分幾路,一路劫掠著小城鎮向北走?”
雷禮和莫婉娘都張大了嘴巴。
“這、這”
雖然還沒有人回應,但鹿野已經八分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大都督府養傷那些日子,她并沒有刻意打聽消息,但身在那個環境,陳蹇之以及他手下那些將軍都看過她好幾次,日常交談中多有提及北蠻,自然說過他們的作風。
事實上,北蠻人很少有攻城那樣的大舉進攻。
大多數時候,他們就像一股武力強大的強盜,為了搶劫糧食財物而南下。
只有時機適宜,或者籌謀已久時,才會選擇攻城。
就比如東平城,固然有東平城是北地重鎮的原因,但恐怕也是因為三年前陳蹇之在東平城重挫了北蠻人銳氣,他們想在這里找回場子,才謀劃了這一場戰役。
不料,因為鹿野的存在,這個場子沒找回來。
場子沒找回來,他們就灰溜溜地回北蠻了嗎?
當然不是。
找不回場子,多劫掠點財物也是好的。
所以那些攻打東平城的北蠻人,極有可能分散開來,一路劫掠著回北蠻。
地圖上那幾條細小的線路,就是分散開來的北蠻人!
傅霜知去找北蠻人了?!
搶北蠻人的糧食?
自己一個人?
就憑他那破身體?!
還是這大雪封路的風雪天?!
鹿野簡直不知道要佩服他的勇氣還是要罵他蠢了。
怎么這么不省心呢!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這人怎么還這么不珍惜自己小命!以為還是前世孤家寡人沒人疼沒人愛的天煞孤星嗎?
要是早知道他的計劃就是自己一個人跑去搶北蠻人糧食,她就直接把那一百多匹馬宰了吃肉!再舍不得馬,也不用他去玩兒命啊!
啊啊!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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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憑鹿野再怎么生氣,傅霜知人都跑了,她也沒辦法。
只能派人去四周搜尋。
卻沒找到他的蹤影。
一整天一無所獲,莫婉娘擔心地要命,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傅瑤等人也知道了,也是個個擔憂。
原本這消息只在幾個傅霜知的直系親人間流通,但莫婉娘等人的表現太明顯了,再加上傅霜知一直不出現,很快,就有人猜到了真相。
“十八郎走了?”
有人直接去問莫婉娘,莫婉娘愣愣的,也沒有否認。
眾人頓時嘩然。
走了?
自己一個人?
在這大雪封路的時候,走了?
傅瑤見狀,急忙將鹿野的猜測說出來,省得有人想歪。
可這個猜測一說出,眾人更加嘩然。
“十八郎自己去了?”
“他那身體自己去有什么用?”
“這、這不是找死嗎?!”
說得對,可不就是找死么。
鹿野氣得鼻子直哼哼,在一旁重重附和點頭。
“二哥、二哥”傅瑤似乎想為傅霜知辯解些什么,但“二哥”了好幾聲,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最后忽然蹲下,捂臉,“哇”地一聲哭出來。
“二哥要是死了怎么辦啊!嗚嗚嗚嗚嗚嗚”
傅瑤這一哭,就跟按下什么按鈕似的。
先是莫婉娘,本來就擔心地要命,一見女兒哭,幾乎是立刻就忍不住也哭了起來。
傅佩見狀急忙安慰母親,但安慰著安慰著,自個兒也哭了起來。
薛勝衣見狀,一會兒安慰姨母,一會兒安慰表姐,安慰著安慰著,自個兒同樣也掉起了眼淚。
幾個女人索性抱一起埋頭痛哭。
其他跟傅霜知關系稍微親近些的,也都忍不住哭起來。
“十八這孩子若走了咱們怎么辦?”
“十八糊涂啊!”
“十八叔,我不偷偷罵你了,你回來吧嗚嗚”
一傳十,十傳百,一會兒功夫,整個營地里的傅家人,不論男女老少,幾乎都哭了起來
官差里跟傅霜知混熟了的也抹著淚感慨,“傅兄弟糊涂啊!”
鹿野看著這一幕。
就很無語。
“喂。”她喊了一聲。
然而汪洋大海般的哭聲中,她這一聲微不足道,沒有人聽見。
鹿野不得不借助工具。
四處一瞅,撿起個棍子,“梆梆”在做飯的大鐵鍋上敲了好幾下。
這一敲,總算讓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咳咳!”鹿野清了清嗓子,使出自己如今能吼出的最大音量:
“傅霜知還沒死呢!”
“禍害遺千年,他才不會這么輕易死!”
“他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他可是傅霜知啊。
前世茍到最后,把所有仇人全都干掉,自己不想活了才死掉的傅霜知啊!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又有了親人,他會那么容易就死了?
雖然生氣他這次莽撞的行動,但鹿野心底卻又莫名地篤定——
他不會死。
他會達成他的目標。
就如前世一次次手刃仇敵般。
他會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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