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一個人的生平。
觀瀾茶樓老板,從他幼年于戰亂中走失的親妹妹,到他每逢深夜獨酌時最愛哼唱的那段早已失傳的昆曲腔調,再到他二十年前,在另一座城,與人結下的一樁血海深仇!
那樁仇恨的每一個細節,詳盡到令人毛骨悚然!
“我為你設計的角色,并非闖入者。”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像一道驚雷,轟然劈開了船鬼心中所有的迷霧。
“而是一個,來自那座城的、帶著他仇家消息的落魄故人。”
“這個角色,”薛寶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刀鋒般的弧度,“他所需要的狠辣眼神,他口中那套早已失傳的江湖黑話,與他身上那種背負著血債的獨特氣質……”
她頓了頓,那雙銳利如刀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那張早已面露驚駭的臉。
“軍隊,無法偽裝。”
“暗網的密探,演不出來。”
“唯有你,是本色出演。”
船鬼捧著那份密卷,那雙早已被江水浸泡得堅如磐石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眼中的茫然與苦澀,在這一瞬間,被一簇重燃的、名為“價值”的火焰,徹底燒得一干二凈!
在瑯侯爺那神鬼莫測的棋局之中,從來就沒有無用的棄子。
他那身早已融入骨血的江湖匪氣,在此刻,不再是粗鄙,而是一種獨一無二的資格!
他過去的身份與經歷,在此刻,成了最鋒利的武器!
他對著眼前這個看似纖弱,實則心有山川雷霆的女子,深深地,深深地一揖到底。
那姿態,再無半分江湖梟雄的倨傲,只剩下士為知己者死的決絕。
“二當家,我,領命!”
半個時辰后,船鬼換上了一身符合角色的破舊衣衫,將那份密卷上的關鍵信息爛熟于心。
他獨自一人,走向那座燈火通明的臨水茶樓。
他手中沒有兵刃,腰間沒有令牌。
他唯一的武器,是密卷末尾記載的一句,關于茶樓老板失散多年的妹妹的小名,以及,她身上一處極隱秘的胎記。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