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上沾染的,是謀逆者的血!”
他迎著戴權那錯愕的目光,竟上前一步,那股屬于讀書人的浩然正氣,在這一刻化作了足以與閻羅對視的滔天煞氣!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他將問題,原封不動地,狠狠地拋了回去!
“戴總管!”他直呼其名,那聲音振聾發聵,“您是天子之鞘!您現在,究竟是要追究這把刀從何而來,還是要用這把已經送到您手邊的利刃,去斬斷那根早已威脅到皇權與江山社稷的毒瘤?”
戴權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那雙總是笑瞇瞇的老狐貍般的眼睛里,所有的戲謔與得意,在這一瞬間,盡數崩塌,只剩下無法掩飾的驚愕與震動!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
戴權的眼中,竟緩緩地,閃過了一絲真正的欣賞。
他明白了。
眼前這個人,雖被人當槍使,其心,卻純粹如一。
這是一把最鋒利,也最不會反噬的刀。
“說得好。”
戴權緩緩地,緩緩地,重新坐回了那張虎皮太師椅上。
他不再追問幕后主使,只是拿起桌案上那本黑色的名冊,對著門外那片深不見底的陰影,淡淡地揮了揮手。
“傳令下去。”
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卻帶著一股攪動風云的決絕。
“按名冊抓人,一個不留。”
趙元啟被兩名緹騎以“保護”為名,帶了下去。
他雖被軟禁,可那挺得筆直的腰桿,卻像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
戴權獨自一人留在了密室。
他緩緩走到證物袋前,從里面一枚掉落的、來自私礦的焦炭,在指尖緩緩捻動。
那粗糲的觸感,與冰冷的質地,讓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
他對著角落里那片無聲的陰影,下達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命令。
“去查一查,京中最近所有涉及到‘北山硬煤’的大宗交易。”
“尤其是和榮寧二府有關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