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繡訣。”沈皓明看著紙條,“‘雨繡三疊’應該是指繡雨景時的三層針法,每層都藏著不同的心意。”他忽然想起什么,跑回辦公室翻出那本民國賬簿,“你看這里,林秀娥奶奶記過‘雨日停工,補繡三疊’,說不定她也懂這種繡法。”
林晚星把紙條夾進賬簿,忽然發現賬簿的最后幾頁是空白的,紙頁邊緣卻有淡淡的針孔,像是有人用針刺過字。她想起“水顯紋”的印模,趕緊取來清水,輕輕灑在空白頁上。
奇跡出現了。隨著水跡的蔓延,針孔處漸漸顯露出字來,是用極細的針刺的,要湊得很近才能看清:“民國二十六年,雨,日軍占蘇州,織造府被燒,姐妹們把最好的料子縫進夾襖,藏在……”后面的字被撕了,只留下個殘缺的“井”字。
林晚星的手猛地一顫,清水滴在紙上,暈開了更大的水跡。她忽然想起老奶奶母親的身份——蘇州織造府的繡工,想起那幅雨景繡品里的金銀線,想起“藏”字……難道那些繡品里藏著什么秘密?
“老匠人!”林晚星朝樓下喊,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您知道蘇州織造府當年的舊址在哪嗎?有沒有一口老井?”
老匠人正在整理線軸,聞愣了愣:“織造府?早就拆了,原址就在現在的博物館附近。我小時候聽師父說,府里有口‘繡娘井’,當年繡娘們洗手、泡絲線都用那口井的水,說水甜,繡出來的花樣有靈氣。”他忽然壓低聲音,“還聽說,抗戰時那井里藏過東西,具體是什么,沒人知道。”
沈皓明立刻拿起電話:“我聯系博物館的周館長,問問能不能查當年的檔案。”他看著林晚星手里的賬簿,“如果真是藏了東西,說不定和那些失傳的繡法有關。”
電話那頭,周館長聽完來意,沉默了片刻:“巧了,我們上個月整理庫房時,發現了一批抗戰時期的檔案,里面提到織造府的繡工們曾秘密轉移過一批‘緙絲貢品’,后來這批貢品不知所蹤,只留下句‘雨落井開,紋顯物出’。”
“雨落井開,紋顯物出……”林晚星重復著這句話,看向窗外剛放晴的天空,天邊掛著道淡淡的彩虹,“今天剛下過雨,說不定……”
沈皓明已經抓起了車鑰匙:“去看看。”
博物館后院果然有口老井,井口用青石雕成,上面刻著纏枝蓮紋樣,和那只木盒上的紋路如出一轍。井沿的青苔里還留著雨珠,倒映著天上的云,像塊碎了的鏡子。
周館長帶來了檔案里的一張圖紙,上面畫著井壁的剖面圖,在距井口三米深的地方,標著個小小的“卍”字記號。“檔案說,這里有塊活動的石板。”他指著圖紙,“但我們試過,石板紋絲不動,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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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蹲在井邊,指尖撫過井壁的青苔,忽然在“卍”字記號處摸到塊松動的石頭。她想起那幅雨景繡品里的“飛針”技法,用指尖輕輕敲擊石頭的邊緣,節奏竟和繡雨絲時的針腳一樣——密而不亂,輕而有力。
“咔噠”一聲,石板果然松動了。
沈皓明找來根長竹竿,小心翼翼地撥開石板,里面露出個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拉上來打開一看,是個半米長的木匣,匣子里鋪著紅綢,放著三卷泛黃的絲綢,上面繡著的紋樣,連見多識廣的老匠人都倒吸了口涼氣。
第一卷是“百鳥朝鳳”,用的是“盤金繡”,金線盤出的鳳凰羽毛層層疊疊,在光下轉動時,竟能看出不同的光澤,像是鳳凰真的在展翅;第二卷是“百花圖”,每種花都用了不同的繡法,牡丹用“打籽繡”,梅花用“切針繡”,最絕的是曇花,用“虛實針”繡成,遠看像蒙著層薄霧,近看才能看清花瓣的紋路;第三卷最特別,上面沒有具體的花樣,只有無數交錯的線條,像是誰把各種繡法的針腳都畫了下來,旁邊用小字標注著“混繡七十二法”。
“是失傳的‘天宮繡譜’!”老匠人捧著繡品,手激動得發抖,“我師父說過,這套繡譜記錄了明清兩代最好的繡法,當年被織造府當成傳家寶,沒想到……沒想到真的藏在這里!”
林晚星翻到“混繡七十二法”的最后一頁,上面用針刺著幾行字:“吾輩繡娘,以針為筆,以線為血,縱逢亂世,亦要讓紋樣活下去。望后來者,見紋如見人,讓這些針腳,繼續繡人間。”落款處,是個小小的梅花記號。
夕陽透過博物館的窗欞,照在繡譜上,金線銀線在光里流動,像無數條時光的河。林晚星忽然明白,那些藏在雨里的秘密,那些繡在布上的心意,從來都不是要被忘記的。就像這口老井,看似沉寂,卻在雨天把珍貴的過往還給了人間;就像那些逝去的繡娘,她們的針腳早已融進了蘇州的雨里,落在后來者的指尖,讓那些美麗的紋樣,能繼續在時光里生長。
回去的路上,沈皓明握著林晚星的手,她的指尖還帶著繡線的溫度。車窗外,雨后的蘇州像幅洗過的水墨畫,青瓦白墻間,偶爾能看見穿旗袍的姑娘走過,裙擺掃過濕漉漉的石板路,留下淡淡的香。
“下個月的婚紗照,”林晚星忽然說,“我想用‘雨絲繡’繡件旗袍,上面繡兩只燕子,一只朝東,一只朝西,翅膀碰在一起,像要穿過雨簾遇見。”
沈皓明笑了,鏡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再在燕子的腳下繡朵山茶花,用你今天滴在繡品上的那種紅,像血,像火,像藏在時光里不肯熄滅的念想。”
車駛過那口老井時,林晚星回頭看,夕陽正落在井沿的青苔上,那道“卍”字記號在光里閃著,像個未完的句點。她知道,故事還沒結束。那些藏在紋樣里的雨,那些繡在時光里的針腳,會繼續在蘇州的街巷里流轉,落在某個穿藍布衫的老人手里,落在某個低頭繡花的姑娘指尖,落在每個愿意相信“美會流傳”的人心里,像這場纏綿的秋雨,看似清冷,卻悄悄潤了萬物,催了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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