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的腳尖在地板上磕磕絆絆,譚宗明的皮鞋被踩了好幾下,她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偏偏腰上的力道很穩,帶著她隨著音樂的節奏慢慢旋轉,讓她根本逃不開。
“放松點,”譚宗明的聲音像羽毛拂過耳畔,“把重心放在我身上。”他輕輕調整了環在她腰間的手,指尖偶爾擦過她的裙擺,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林晚星深吸一口氣,試著把注意力從“別踩鞋”轉移到音樂上。舒緩的華爾茲旋律像流水般淌過,水晶燈的光芒在舞池里投下斑駁的光影,身邊是衣香鬢影的人群,可她的眼里卻只看得見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下頜線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長,低頭看她的時候,眼神里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像夜色里的湖水,能把人輕輕裹住。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腳步漸漸跟上了節奏,雖然還是生澀,卻不再頻繁踩錯。譚宗明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學得很快。”
林晚星的臉頰更燙了,剛想說話,音樂卻忽然停了。周圍響起禮貌的掌聲,她像受驚的小鹿般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進譚宗明張開的臂彎里。他順勢扶了她一把,掌心貼在她的后背,溫熱的觸感透過薄薄的禮服傳來,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小心點。”他松開手,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縱容。
林晚星低著頭,指尖絞著裙擺,小聲道:“謝謝譚總。”
不遠處,安迪正和幾位董事交談,目光不經意掃過舞池,看到林晚星紅透的耳根和譚宗明眼底的笑意,端著香檳的手指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和身邊的人繼續說話,只是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些。
晚宴后半段,林晚星借口去洗手間,躲在走廊里透氣。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黃浦江的游船像串移動的珍珠,遠處的東方明珠塔閃爍著七彩的光。她扶著冰涼的欄桿,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剛才在舞池里的畫面在腦子里盤旋不去——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他低頭時眼里的光。
“在這兒吹風?”譚宗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點笑意,“小心著涼。”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
帶著雪松香氣的布料裹住了她,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林晚星下意識地往領口縮了縮,抬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目光。走廊的燈光很暗,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像盛著揉碎的星光。
“剛才……謝謝你。”她小聲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外套的紐扣。
“謝我什么?”譚宗明靠在欄桿上,側頭看她,“謝我教你跳舞,還是謝我被你踩了八次鞋?”
林晚星的臉瞬間紅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譚總別取笑我了。”
他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空氣傳過來,讓她的心跳又亂了幾分。“沒取笑你,”他收斂了笑意,眼神變得認真,“我很喜歡……和你跳舞。”
這句話像顆石子投進心湖,蕩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林晚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低下頭,看著自己映在地板上的影子,和他的影子挨得很近,仿佛快要重疊。
“晚星,”譚宗明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你……”
他的話沒說完,走廊那頭就傳來腳步聲,是安迪找了過來:“你們在這兒呢?差不多該回去了。”她的目光在林晚星身上的西裝外套上頓了頓,沒多說什么。
譚宗明收回目光,對安迪點了點頭:“好。”
回去的車上,林晚星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倒退的夜景,身上還披著譚宗明的西裝。雪松的香氣縈繞在鼻尖,讓她想起剛才在走廊里他沒說完的話,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累了?”安迪遞過一瓶水,“今天表現不錯,沒怯場。”
林晚星接過水,小聲道:“是譚總一直在幫我。”她頓了頓,猶豫著問,“姐姐,你說……譚總是不是對我太好了點?”
安迪看了她一眼,嘴角帶著笑意:“他對你好,不好嗎?”
“不是不好,”林晚星咬著唇,“就是……有點奇怪。他是姐姐的朋友,對我這么上心,會不會……”
“晚星,”安迪打斷她,語氣認真了些,“譚宗明不是隨便對人好的人。他對你上心,說明你值得。”她頓了頓,看著林晚星懵懂的樣子,補充道,“有些事,不用急著弄明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好。”
林晚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里卻更亂了。
回到歡樂頌,22樓的燈還亮著。邱瑩瑩趴在門上,看到她們回來,立刻嚷嚷:“晚星!你可回來了!快說說晚宴怎么樣?譚總是不是對你特別好?”
樊勝美也湊過來,上下打量著林晚星:“這身禮服果然沒選錯,看看這氣色,肯定有好事!”
關雎爾推了推眼鏡,小聲說:“你們別嚇著晚星了。”
林晚星被她們說得臉通紅,把譚宗明的西裝小心翼翼地疊好:“譚總送我回來的,衣服明天得還給他。”
“還什么還,”樊勝美挑眉,“男人的西裝可不是隨便送的,這是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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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邱瑩瑩點頭如搗蒜,“我看譚總絕對是喜歡你!”
“瑩瑩姐!”林晚星羞得去捂她的嘴,客廳里頓時響起一陣笑聲。
安迪看著她們鬧作一團,轉身回了房間。她拿出手機,給譚宗明發了條消息:晚星安全到家了,謝了。
譚宗明幾乎是秒回:應該的。她今天……很開心。
安迪看著屏幕,笑了笑。其實她早就看出來了,譚宗明對晚星的心思,已經超出了“朋友的妹妹”的范疇。以前他對誰都帶著三分疏離,唯獨對晚星,耐心得不像他自己。
或許,這樣也不錯。她想。
林晚星洗漱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把譚宗明的西裝放在床頭,雪松的香氣像有魔力,讓她的心一直靜不下來。她拿起手機,點開和譚宗明的聊天框,看著那句“晚安”和月亮表情,猶豫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發了條消息:譚總,今天的西裝謝謝你,明天我洗干凈還給你。
沒幾秒就收到了回復:不用洗,放著就好。早點睡。
后面還跟了個星星的表情。
林晚星盯著那個星星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往上揚,像偷到了糖的小孩。她把手機放在枕邊,抱著西裝的袖子,慢慢進入了夢鄉。夢里,她又回到了那個舞池,譚宗明牽著她的手,旋轉間,她看到了漫天的星光。
接下來的幾天,譚宗明沒再像之前那樣頻繁出現在歡樂頌,只是偶爾會給林晚星發消息,問問她在做什么,有沒有按時吃飯。林晚星嘴上不說,心里卻有點失落,連樊勝美都看出來了:“怎么老對著手機發呆?譚總沒聯系你?”
“不是啦,”林晚星連忙收起手機,“就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想譚總什么時候再約你?”樊勝美促狹地眨眨眼。
林晚星的臉又紅了,轉身去廚房幫安迪倒水,卻差點撞到門框。安迪看著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下周有個慈善拍賣會,譚宗明說問你要不要去。”
“拍賣會?”林晚星眼睛一亮,“可以去嗎?”
“他特意讓我問你的,”安迪把一杯溫水遞給她,“說是有很多有趣的小物件,你可能會喜歡。”
林晚星的心瞬間活泛起來,剛才的失落一掃而空:“我去!”
安迪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心里好笑,嘴上卻道:“那你可得好好準備準備,拍賣會上規矩多,別出岔子。”
“知道啦姐姐!”林晚星用力點頭,拿起手機就給譚宗明發消息:譚總,安迪姐說拍賣會的事了,我可以去嗎?
譚宗明很快回復:當然可以。到時候我去接你。
看著屏幕上的字,林晚星的心里像開了朵小花,甜滋滋的。
拍賣會那天,林晚星穿了條白色的連衣裙,外面套了件淺藍色的針織開衫,是樊勝美幫她選的,說這樣既得體又不失少女感。譚宗明來接她的時候,看到她這副樣子,眼里閃過一絲驚艷,隨即笑道:“今天很清爽。”
“謝謝譚總。”林晚星的臉頰微紅,跟著他上了車。
拍賣會設在一家美術館,場地不大,卻布置得很雅致。來的大多是商界名流和藝術家,氣氛比上次的晚宴輕松了許多。譚宗明給她拿了本拍品圖冊:“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別客氣。”
林晚星翻著圖冊,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小物件,有民國時期的懷表,有手工縫制的布偶,還有一幅據說是新人畫家的油畫,畫的是一片星空,很美。
“喜歡那幅畫?”譚宗明注意到她的目光停留在油畫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