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嵐挑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姜婉寧,重復道,“你剛剛說,要我回頭是岸?”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聽不出喜怒。
姜婉寧倍感壓力,卻依然點頭。
“你知道我為何下毒,卻要為他求情?又是你的女誡教的?”
姜婉寧連連搖頭,她并非為了永寧侯,而是為了徐攸嵐。
殺人償命,此乃律法。
何況,永寧侯位高權重,若突然暴斃,必然會引起外人注意,屆時一旦被查出來,徐攸嵐即便是郡主之身也逃脫不了干系。
只是這些話,她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來。
姜婉寧紅著臉,磕磕巴巴了半天,就說了那么一句,母親,回頭是岸吶!
若是上輩子的徐攸嵐定會不耐的將她轟出去,但有了姜婉寧為她滾釘板而死這件事,徐攸嵐愿意給她一些好臉色。
她扶起姜婉寧,一字一頓:“姜婉寧,這世界弱肉強食,若你軟弱,便是你的枕邊人都會想法子吞噬了你。”
“就如昨日你被李牧拖進青樓,險些名譽盡毀。你該清楚,若這件事流傳出來你的下場會是什么。”
姜婉寧臉色蒼白。
自然清楚,女子清譽受損,通常只有兩條路,一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二自盡以示清白。
而她本就不受李牧喜愛。
下場只會更凄慘。
“就如李晟養了外室、外室子十幾年,將我蒙在鼓中,明明是他背信棄義在先,可世人只會說一句,男兒風流,此乃人之常情。”
“但憑什么呢?”
徐攸嵐麗的臉龐浮起嘲弄。
“我偏偏不服,若世道不為我求取公道,我便自己來。”
“背信棄義者,該殺!”
姜婉寧震撼的聽著。
她從來沒見過如徐攸嵐這般女子,剛烈,果決,瘋狂以及大膽。
世道不為她,她便自己來。
這和她所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
在家時,父親常讓她恭順溫婉,娘親要她賢良淑德,女誡告訴她女子卑微,當以父、以夫為天。
她感覺自己被撕扯著。
“郡主,侯爺來了。”楊嬤嬤邁著小碎步進來,低聲稟告。
聞,姜婉寧擔心地看向徐攸嵐,“母親,莫不是……”被發現了吧?
“不會,你先下去吧。”
姜婉寧頷首,出院子的時候剛巧與李晟擦肩而過,她瞧見,李晟臉色很是難看。
很快,身后院子里傳來了一些爭吵聲。
“大少夫人,回去吧。”楊嬤嬤提醒。
姜婉寧知道自己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點頭離開。
屋內,李晟一進門就想質問徐攸嵐為何要對白纖柔和李耀下毒手。
可話到了嘴邊,他卻不敢問了。
徐攸嵐是不是真的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不敢肯定。
萬一呢?
李晟心懷僥幸,但一肚子的火不發泄出來實在難受。
于是,他想了給折中的法子。
“為何要克扣李茉的月銀,徐攸嵐,你是侯府主母,何時也這般小家子氣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