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走進金殿時,左手還纏著繃帶。他剛從南海回來,風塵未洗,腳步卻很穩。朝中大臣已經站定,三皇子蕭澤立于文官前列,手持象牙笏板,目光掃過殿門。
皇帝坐在龍椅上,神情淡漠。今日是例行早朝,但氣氛不同尋常。蕭澤往前一步,聲音清亮:“父皇,國本不可久懸。東宮之位空缺已逾半年,邊關未平,內政待理,儲君之立,刻不容緩。”
禮部尚書立刻出列附和:“三皇子所極是。太子乃國之根本,若無定論,百官難安,民心易動。”
戶部侍郎也上前一步:“眼下雖有監國代行職權,終非長久之計。請陛下明詔,立儲以定天下。”
一人開口,十余名官員接連出列。他們或提祖制,或講禮法,句句不離“立儲”。群臣之聲匯成一股壓力,直逼丹墀之下。
蕭玄站在原地,沒有立刻回應。他知道這一局遲早要來。昨夜袁天罡送來密報,說蕭澤這幾日頻繁出入幾位老臣府邸,今日之舉,早有預謀。
他緩緩抬眼,看向龍椅上的皇帝。皇帝面無表情,但指尖在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
蕭玄出列,動作不急不緩。他開口時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大殿:“兒臣啟奏父皇。”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
“兒臣奉命巡查海外防務,歷時二十余日,往返三千里,幸不負圣恩。”他說完,回頭一揮手,“抬上來。”
兩名內侍抬著一只紫檀木箱走入大殿。箱子打開,光芒四射。珊瑚枝如火焰般紅艷,水晶塊晶瑩剔透,硫磺粉呈暗金色,整齊排列在錦緞之上。
“此為南海所產珊瑚,每年可貢三千斤。”
“此為西域流落南洋的療疾水晶,能清心寧神,已試用于軍中傷員。”
“此為硫磺礦石,出自硫磺島,足供雷鳴炮五年所需火藥煉制。”
每說一句,他便拿起一件實物展示。滿朝嘩然。幾位寒門出身的官員忍不住湊近細看。
蕭澤臉色微變,但仍強撐鎮定:“這些雖是奇珍,終究是海外偏地所得,豈能與社稷根本相提并論?立儲之事關乎天下安定,不能因區區財貨而延宕!”
蕭玄轉頭看他,語氣平靜:“三弟說得對,社稷為重。但請問,如今國庫是否空虛?”
“否。”
“邊防是否穩固?”
“目前尚可。”
“火器司是否運轉正常?”
“……是。”
蕭玄環視群臣:“既然國庫漸豐,邊患初平,神機營戰力日增,為何非要此時立儲?難道真如某些人所愿——趁局勢未穩,攪亂朝綱?”
最后一句落下,殿內一片寂靜。
一位老臣低頭不語。另一位原本支持立儲的御史悄悄退后半步。
蕭玄繼續道:“監國之職,本為代行天子事。兒臣不敢居功,只求實績。今日獻上三處財源,非為自夸,而是向諸位證明——大梁不必急于內斗,外患未除,根基未固,更應同心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