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它內側有一行小字,我一直看不懂。小時候以為是花紋。現在看,像是一種古篆。可能是某種密語。”
“要不要拿給李淳風看?”
“不行。”他說,“他雖然是來幫我的,但他背后也有他的命格牽連。我不想把他拖進來。這件事只能我們自己查。”
她點頭。
然后她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外面風很大,吹得燭火亂晃。她沒有關,就那么站著,望著北方。
“寒毒最近發作得更頻繁了。”她說,“以前是每月一次,現在十天就有反應。我覺得……有人在引動它。”
“誰?”
“我不知道。”她說,“但我體內的毒不是普通寒毒。它像是被人種下的,順著血脈走。每次星象變化,它就動一次。”
他站起來,走到她身后。
“如果你不去島上,是不是就不會發?”
“不。”她說,“它已經在我身體里扎根了。躲不開。但我可以控制。只要我能定期服藥,加上陽氣滋養,就能壓住。”
“那島上有陽脈?”
“有。”她指著圖,“火山口常年冒熱氣,地下有火流。那種環境,正好克制我的毒。”
他松了口氣。
“那就更不能錯過。”
她回頭看他。
“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好了?”
“決定了。”他說,“五日內,我要讓所有人以為我還是被困在東宮的那個廢太子。但實際上,我已經把路鋪到了海上。”
“萬一失敗呢?”
“失敗就死。”他說,“但我要死在外面,不死在宮里。”
她沒再問。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有燭芯燒爆的一聲輕響。
他坐回案前,再次展開水戰圖。這一次,他用朱筆在幾個關鍵點做了標記:航道入口、暗流區域、登陸點、可能的造船地。
“我會讓郭靖帶人先去探路。”他說,“不用大張旗鼓,派幾艘漁船改裝,以捕撈為名靠近島嶼。只要確認安全,我們就動手。”
“你需要多久準備?”
“三天。”他說,“一天集結人手,一天清點物資,一天偽裝行程。第四天晚上,趁雨夜出城。”
“雨太大不好走。”
“正因如此,別人才不會想到我們會選那種天氣走。”
她想了想。
“我可以給你配一批醒神散和防濕藥丸。海上潮濕,士兵容易生病。還有,你要帶足夠的火藥防潮布。”
“這些你來管。”他說,“醫藥、飲食、毒防,全都交給你。你是這支隊伍的醫官,也是決策者之一。”
她點頭。
然后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放在桌上。
“這是新制的‘定脈散’。”她說,“能暫時穩定心跳,讓人在極度緊張時保持冷靜。你帶上。要是哪天……真的要用血破局,至少別讓心跳太快。”
他拿起瓶子看了看,放進懷里。
“謝謝。”
她沒說話,只是把手放在桌面上。她的手指很冷,但他握住的時候,她沒有縮。
“我不是非要你陪我。”他說。
“我知道。”她說,“但我也不是非得留在這里。”
他看著她。
她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睛很亮。
他知道她不是沖動。她是想清楚了才站在這里的。
外面傳來打更聲。
四更天。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
他低頭繼續看圖。手指沿著那條隱秘航道慢慢滑動,仿佛已經在海上航行。
“黃先生……”他低聲念了一遍,“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
她站在他身邊,一只手搭在案角。
銀針還在圖上立著,沾著她的血,指向那座鼎形島。
風吹進來,燭火搖了一下。
她的發絲掃過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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