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晃了一下。
蕭玄睜開眼,手指還搭在銀鎖邊緣。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把掌心貼向眉心,閉了閉眼。識海深處那道黑影還在,像一根刺扎在命格里,但此刻他已經不想再等。
“系統,簽到。”
金光從意識中升起,不響也不亮,只在他瞳孔底下一閃而過。青銅司南浮現半空,緩緩旋轉,最后停住。
簽到成功,獲得獎勵:《大梁水戰全圖·殘卷》
一張泛黃的帛圖落在他手中。
他立刻攤開在案上。圖紙邊緣磨損嚴重,墨跡也有褪色,但海域走向清晰可見。七處島嶼被紅點標注,其中一處孤懸海外,四面環礁,中央凹陷如鼎,潮汐通道只容一船通行。
“就是這里。”他低聲說。
門外腳步輕響,蘇挽月走進來。她披著鴉青鶴氅,臉色比剛才好了一些,左手按著藥囊,右手扶住桌角站定。
“你又強行催動系統了?”她問。
“時間不夠。”他說,“李淳風說得對,最多五日,劫就會來。我不想死在東宮,也不想連累你。”
她沒接話,低頭看向桌上的圖。看了一會兒,忽然伸手點了點那座鼎形島。
“這地形像藥鼎。”她說,“地脈聚陽,常年受海水沖刷,熱氣升騰,適合種溫經散寒的藥材。九轉還魂丹的主藥‘赤陽藤’,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能活。”
他抬頭看她。
“你能種?”
“能。”她說,“只要土質合適,我可以帶藥種過去。如果真建基地,那里不只是軍港,也能成藥谷。”
他盯著圖看了很久。外面沒有聲音,連守門的侍衛都已被調走。東宮現在像個牢籠,但他還不能動。
“海軍沒有根基。”他說,“朝廷不會給船,也不會派人。我們只能靠自己。”
“那就自己造。”她說,“你有圖,我有藥。郭靖懂陣法,張遠山有兵。袁天罡的情報網還能用。七個人撐得起一個局,為什么八個人建不了一個港?”
他看著她。
她眼神很穩,不像在安慰他,而是在算一筆賬。一筆能落地的賬。
“你說得對。”他說,“不是非要留在朝堂才能活。也不是非得等到血脈調查結果才能行動。我們可以先走一步。”
“走哪一步?”
“先把路找出來。”他指著圖上一條隱線,“這條航道被人抹去了,但痕跡還在。畫圖的人不想讓別人發現這座島。”
“誰畫的?”
“不知道。”他說,“但圖上有批注,寫的是‘黃先生知航路’。這個人一定見過真海圖。”
“去找他?”
“不能直接找。”他說,“現在我被盯著,任何出宮的動作都會暴露。但我們可以通過袁天罡查——他手里有前朝遺留的航海記錄,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她點頭。
然后她從藥囊里取出一根銀針,咬破指尖,將血涂在針尖上,輕輕插進圖中山脈的位置。
“這是我試藥的習慣。”她說,“每一味新藥,我都要用自己的血驗毒性。現在這張圖也是新的路。我想讓它沾點我的血。如果這條路通,我就陪你走到底。如果不通……至少我知道,我們一起試過。”
他看著那根銀針。
沒有光華,也沒有聲響,就那么靜靜立著。但他心里動了一下。
不是因為希望來了,而是因為他知道,她不再只是那個躲在醫館救人的人。她現在和他一樣,開始想怎么活下去。
“雷鳴炮能守住陸地。”他說,“但它打不到海上。如果我們能在海外立住腳,北狄騎兵再多也沒用。他們過不來。”
“你也想到了海運?”
“想了。”他說,“鐵礦、糧道、兵器運輸,全都靠陸路。一旦被斷,整個國家就會癱瘓。但如果我們在海上有自己的船隊,就能繞開封鎖,直接把物資送到前線。”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動?”
“不能現在。”他說,“蕭澤盯著我,皇帝也在看我會不會犯錯。我得等一個由頭,一個讓他們覺得我離開是被迫的,而不是逃。”
“比如?”
“比如邊關出事。”他說,“只要北方有戰事,我就能以巡查防務為名出城。只要出了城,就能換路線,直奔沿海。”
“你會帶誰?”
“郭靖必須去。火器需要人守。張遠山暫時留京,穩住玄甲軍。袁天罡負責斷后,清理痕跡。你跟我走。”
她沒猶豫。
“好。”
他低頭繼續看圖。手指劃過航道,記下每一個轉折點。他知道這圖不完整,殘卷意味著還有更多部分散落在外。但他現在只需要一段路,一段能讓他跳出去的路。
“黃先生……”他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如果是前朝遺臣,可能藏在東南三州。那邊靠海,漁民多,外來人不容易被注意。”
“你可以讓燕南天去查。”她說,“他走江湖多年,認得老船工。而且他不愛說話,做事干凈。”
“我已經傳信給他。”他說,“今晚就會出發。只要找到黃先生,就能拿到完整海圖。”
她站在旁邊,沒有再說話。但她把藥囊重新系緊,動作很慢,像是在確認每一件東西都在。
他知道她在準備。
不是為了治病,是為了出發。
“你還記得我母妃留下的那枚銀鎖嗎?”他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