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還未亮，校場中央立著一座高臺。玄甲軍五個千人隊已集結完畢，鎧甲齊整，刀槍如林。士兵們不知發生了什么，但見太子親臨，無人喧嘩。

蕭玄登上高臺，目光掃過全場。

“今夜行動，不為清查門戶，只為斬斷一根線。”他說，“一根從皇宮通向北狄的線。”

臺下寂靜無聲。

“蕭烈以為他藏得好。”蕭玄聲音漸冷，“他用假賬掩真信，用商隊送密令，用和尚、郎中、尼姑當信差。但他忘了，只要動手，就會留下痕跡。”

他舉起手中尚未完全燃盡的信角，火光映照下，那枚帶裂紋的火漆印依然清晰。

“這個印記，會在今天之內，釘進他們的棺材。”

臺下將士握緊兵器，士氣高漲。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快步奔上高臺，遞上一封密報。

蕭玄拆開一看，眼神驟然一凝。

“王翦動了。”

他將密報遞給張遠山。上面寫著：尚書府后門駛出一輛馬車，未點燈，走小巷往西郊方向去，駕車人戴斗笠，身形與王翦貼身管家極為相似。

張遠山看完，抬頭看向蕭玄：“要不要攔？”

蕭玄沉默兩息，然后說：“不必請示，直接拿下。記住，活的。”

張遠山立刻轉身下令。

蕭玄仍站在高臺上，手中捏著那張密報。風吹過，紙邊微微卷曲。

他知道，這一夜還遠未結束。

王翦若是逃了，背后牽出的就不只是兵部貪腐那么簡單。

他必須活著回來。

兩個時辰后，西郊十里坡傳來消息：馬車被截停，車內并非王翦本人，而是其心腹幕僚，攜帶一份加蓋兵部印的軍餉調撥單副本，目的地為北疆某私營商隊據點。

文件已被繳獲，人已押回。

蕭玄下令關入地下囚所，與前三名密使分開關押。任何人不得單獨接觸。

他回到校場高臺，手中仍握著那份密報。火盆里的灰燼早已冷卻，只剩一層薄黑。

張遠山走來匯報：“南營封鎖穩固，蕭烈府內多次試圖放出飛鴿，全被射落。目前無人進出。”

“郭靖那邊呢？”

“神機營已控制漕幫碼頭周邊，今夜若有接頭，必能一網打盡。”

蕭玄點頭。

他站在高臺邊緣，望著尚書府方向。

遠處天空泛白，第一縷晨光落在他肩上。

他沒有動。

手中的密報被捏得更緊。

這時，一名傳令兵再次奔上高臺，聲音急促：“袁天罡的人回報，王翦書房暗格被撬開，但里面什么都沒有。不過……他們在墻縫找到一張燒剩的紙角，拼出半句字——‘云州鐵礦三月十七交付’。”

蕭玄猛地轉身。

“云州？”他低聲重復。

那不是邊關重鎮嗎？

北狄要的不只是銀錢。

他們要的是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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