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照進宮墻,蕭玄就離開了金殿。他沒有回府,而是直接走向王府地底密室。腳步沉穩,衣擺未沾塵土。
郭靖已在密室外等候。他穿著粗布短打,雙手垂在身側,神情肅然。張遠山站在一旁,披著舊甲,手里握著一塊黃銅片,反復摩挲。
門開時,一股火藥味撲面而來。
密室內燈火通明,中央擺著一架三尺長的青銅炮,炮口對準前方假山。炮身上有細密裂紋,像是多次試射留下的痕跡。
蕭玄走到炮前,伸手摸了摸炮管。溫度尚存,內壁還有黑灰殘留。
“昨夜朝堂的事已經傳開了。”張遠山開口,“王翦認罪,賬冊被燒,人人都說你占了上風。”
蕭玄點頭。“但上風不等于勝局。蕭烈能燒一次賬冊,就能再毀十次軍械庫。我們要的不是證據,是壓倒性的力量。”
張遠山皺眉。“你是說……靠這個?”
他指著那門炮,語氣遲疑。“刀槍陣列打了幾百年,騎兵沖鋒決勝負。這種鐵疙瘩,真能上戰場?”
蕭玄沒回答。他轉身看向郭靖。“開始吧。”
郭靖應聲上前。他站定在炮后,雙掌合攏,緩緩提起。呼吸變深,肩背肌肉繃緊。
掌力凝聚。
下一瞬,雙掌拍出。
轟!
炮口噴出烈焰,震得整個密室晃動。碎石從頂棚掉落,火光映紅三人面孔。
三丈外的花崗巖假山被正面擊中,轟然炸裂。中間塌陷出一個大坑,邊緣焦黑,碎塊飛濺到五步之內,其中一塊砸在張遠山腳邊。
煙塵彌漫。
沒人說話。
張遠山慢慢走過去,彎腰撿起一塊殘片。那是炮彈的外殼,已被高溫燒得變形,表面發黑,拿在手里滾燙。
他翻來覆去地看著,手指劃過裂口。
“這一炮……能穿多厚的城墻?”
“目前只能破三尺青石。”蕭玄走到炮旁,“若用精鐵重鑄炮身,加長藥室,可擊穿五尺以上。”
張遠山抬頭。“你說這是模型?”
“是。”
“那實物呢?多久能造出來?”
“七天可出第一架實戰型。我已調集二十名匠戶,全在地下熔爐房待命。”
張遠山沉默片刻,忽然單膝跪地。“殿下,末將愿領此任。若此物成軍,玄甲軍戰力可翻三倍。”
蕭玄扶他起身。“我不只要你造出來,還要讓它成為敵軍的噩夢。北狄騎兵快,但他們再快,也快不過炮火落地。”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圖紙,封皮刻著“神機營·一級保密”七個字。
“這是完整設計圖。包括炮管鑄造法、火藥配比、裝填流程。每一道工序我都標了要點。”
他把圖紙塞進張遠山懷里。
張遠山雙手接過,抱在胸前,像捧著一塊鐵碑。
“此物若泄密……”
“我會死。”張遠山接話,“全家陪葬。”
蕭玄盯著他。“我不需要你死。我要你活著,把它造出來,交給五千士兵,讓他們親手點燃引信。”
張遠山重重點頭。
這時,郭靖蹲下檢查炮架。他用手推了推底座,發現有輕微松動。
“基座要加固。”他說,“剛才后坐力太大,若放在平地,會翻。”
蕭玄走過去看。“你建議怎么改?”
“加橫梁,嵌地釘。最好用鐵木做支架,再澆一層水泥固定。”
“可以。”蕭玄拿出筆,在圖紙邊緣寫下“底座強化方案”。
張遠山看著兩人討論,忽然問:“這東西叫什么名字?”
蕭玄停筆。“還沒定。”
“總得有個稱呼。”張遠山說,“將士們不能天天叫它‘那個鐵筒’。”
蕭玄想了想。“叫‘雷鳴炮’。”
郭靖點頭。“響如驚雷,勢如破竹。合適。”
張遠山嘴角微動,像是笑了一下。他低頭看著圖紙,手指緊緊抓著邊角。
“我這就去熔爐房。第一批材料今晚就能開煉。”
蕭玄說:“我陪你走一趟。”
三人走出密室,沿著石階向上。通道狹窄,火把掛在墻上,光影在臉上跳動。
到了地面,王府院落安靜無人。遠處傳來巡更的梆子聲。
張遠山停下腳步。“殿下,我想單獨帶幾個人進去。名單由我定,進出記錄我親自管。”
“可以。”
“還有,工匠吃飯、睡覺、上廁所,都要在封閉區。任何人不得外出,書信一律扣下。”
“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