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韃靼百夫長顯然也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受損的兵器。

“灰雁部”頭目卻毫不停歇，手腕一翻，刀光再起！快如閃電！趁著對方愣神的剎那，直刀已刁鉆地切入其重甲縫隙，直沒至柄！

“噗嗤！”

鮮血狂噴！那魁梧的百夫長慘叫一聲，轟然墜馬！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遇險到解圍，不過呼吸之功！

“灰雁部”頭目看也不看倒地的敵人，反手一刀又劈翻一名試圖靠近的韃子，對驚魂未定的鄭亨低喝道：“將軍！此地不宜久留！韃子援兵快到了！快撤！”

鄭亨猛地回過神，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厲聲下令：“撤！交替掩護，撤回禿鷲谷！”

明軍騎兵且戰且退，在“灰雁部”眾人異常熟悉地形的引導下，迅速擺脫了追兵，消失在黑暗的丘陵之中。

…

禿鷲谷，臨時營地。

劫后余生的將士們正在清點傷亡，救治傷員，氣氛既帶著勝利的興奮，又夾雜著惡戰后的疲憊與后怕。

鄭亨獨自坐在一塊大石上，包扎著崩裂的虎口，腦海中反復回放著剛才那驚險萬分的一幕。尤其是那柄刀…那柄能劈斷狼牙棒、自身卻損傷極小的刀！

這絕非凡品！甚至…不似這個時代應有的利器！

還有那“灰雁部”頭目展現出的冷靜、果決、以及遠超尋常精銳的身手和膽識……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那張詳盡的地圖…對“方便面”的異常適應…以及今晚這救命的恩情和駭人的實力……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深不可測的背景。鄭亨幾乎可以肯定，這支所謂的“灰雁部”，絕非尋常流亡部落，其背后，必然隱藏著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這股力量，似乎在幫助大明，但方式卻如此詭異，令人不安。

“侯爺，”郭義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喜色，“初步統計，此戰焚毀韃子草料堆積如山，至少夠其大軍半月之用！截獲糧車二十余輛，斬首百余級，我軍傷亡不足五十！奇襲大獲成功！”

鄭亨點了點頭，臉上卻無太多喜色，沉聲道：“成功是好，但…郭兄，你可見方才救我那‘灰雁部’頭目所用之刀？”

郭義神色一凜，他當時在另一處指揮，并未親見，但聽親兵描述，也已震驚不已：“聽說了…竟能劈斷狼牙棒？這…”

鄭亨目光深邃，望向“灰雁部”眾人休息的方向，低聲道：“此事蹊蹺甚大。你我要加倍小心，既要用其力，亦要防其心。待戰后，此事必須詳查，并即刻稟報國公爺！”

“明白！”

與此同時，在營地另一角，“灰雁部”眾人圍坐在一起，看似在休息，實則低聲交流。

“頭兒，剛才是不是太顯眼了？”一名年輕成員有些后怕。

那頭目擦拭著刀身上的血跡和那個小缺口，淡淡道：“救下武安侯，不得已而為之。顯眼就顯眼吧，反正…咱們這張皮，也快披到頭了。只要完成王爺的任務，其他的，以后再說。”

他看了一眼鄭亨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救下鄭亨，既是確保奇襲成功的任務所需，或許…也能為“灰雁部”乃至其背后的存在，在這位明軍高級將領心中，種下一顆更復雜的種子。

奇襲的成功，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捅進了阿魯臺的后背。而“灰雁部”這把隱藏在刀鋒下的詭異利刃，也終于露出了其冰山一角，在鄭亨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震撼與更深的謎團。

前方的正面戰場，決戰的氣氛，已濃稠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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