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疾馳中的騎士聞聲,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雷擊一般,他臉上瞬間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幾乎是本能地,雙手死死勒緊韁繩!
“吁——律律——!”駿馬被這突如其來的猛力勒停,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嘶,前蹄高高揚起,整個馬身幾乎人立起來!騎士身體劇烈后仰,險些被甩下馬背,全靠精湛的騎術和死死踩住馬鐙才穩住身形。馬蹄重重落下,濺起一片塵土。
驚魂甫定,那騎士立刻循聲望向巨石方向,臉上焦灼已被狂喜取代,他壓低聲音,激動地喊道:“是……是東宮的兄弟嗎?!殿下可在?卑職孫巖,奉王瑾公公死令,有十萬火急密信呈報殿下!”
聽到對方準確報出王瑾之名并自報家門,鐵衛首領心中戒備稍減,但仍未完全現身,沉聲回應:“口令!”
“淮水湯湯,麟趾呈祥!”孫巖毫不遲疑,立刻對出暗語,同時迅速從懷中掏出一物高舉過頭,“卑職有半塊龍紋玉佩為憑!”
暗語、信物皆對!鐵衛首領這才松了口氣,攙扶著朱瞻基從巨石后走出。
孫巖見到雖衣衫襤褸、面色蒼白卻威儀尚存的太子,激動得滾鞍下馬,撲通跪地,聲音哽咽:“殿下!卑職總算找到您了!”
“起來說話。”朱瞻基虛扶一下,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孫巖,你怎會在此?”
孫巖連忙起身,急聲道:“回殿下!按您的計劃太子儀仗于第二天出發,行至山東境內荒僻河道遇大批精銳水匪襲擊,王公公讓我沿官道小路追尋殿下。”說著便拿出一個竹筒。
朱瞻基接過竹筒,捏碎蠟封,取出內里一卷薄如蟬翼的棉紙,上面正是王瑾的親筆字跡,用的是他們約定的密語。他強壓著心中的焦慮與不祥預感,快速譯讀。
信中的內容,瞬間讓他心頭遭到重擊,渾身冰涼!王瑾詳細稟報了運河上的驚變:太子儀仗行至山東境內荒僻河道,突遭大批精銳水匪襲擊,對方手段狠辣,目標明確,直撲鑾駕!雖經拼死抵抗,但替身不幸殉國!現場清理時,發現賊人遺落之物,竟混雜有白蓮教信符,然其所用勁弩刀兵,制式卻隱隱與北元殘部相似,著實蹊蹺!王瑾已對外嚴密封鎖消息,謊稱擊退匪類,儀仗船隊將繼續按原計劃緩行,以穩住局勢,迷惑敵人。
“儀仗……也遇襲了?替身……死了?!”朱瞻基握著信紙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黑石峪的生死搏殺、山神廟的致命埋伏、如今運河上的替身之死……這接二連三、針對他本人的精準刺殺,絕非孤立事件!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個關鍵點:對方對他離京返京的路線、甚至儀仗的行進計劃都了如指掌!刺客手法專業,卻混雜白蓮教信物,兵器又有北元痕跡,顯然是多方勢力勾結或有人故意混淆視聽!從水路到陸路,從替身到真身,必欲除之而后快!
這分明是一張精心編織、覆蓋水陸、志在必得的天羅地網!目標直指大明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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