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會派人來,這本來就在兩人的預料之中。
朝廷肯定會先禮后兵。
興國軍現在占據濟南,雖說是為抗清,但在朝廷眼中,與割據無異。
卻沒想到竟然有如此隱情。
正審問間,城外突然傳來鼓樂聲。
孫傳庭登上城樓一看,只見一隊儀仗自南而來,旗幡招展,護衛森嚴。
中央一頂八抬大轎,轎簾緊閉。
“何人如此排場?”
曹文詔皺眉。
儀仗行至城下,轎中走出一人。
此人身穿緋袍,腰系玉帶,面白微胖,三縷長髯飄灑胸前。
“本官兵部右侍郎、右僉都御史、督師山東軍務陳新甲,奉旨前來!”
來人聲音洪亮,透著官威。
陳新甲!?
孫傳庭心中一沉,沒想到剛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此人是兵部尚書楊嗣昌心腹,力主與清議和。
他來山東,絕非好事。
“開城,迎陳督師。”
孫傳庭下令,聲音平靜。
巡撫衙門后堂,氣氛凝重。
孫傳庭坐主位、陳新甲坐首位,曹文詔、盧象升、孫學武作陪。
“孫傳庭,你可知罪?”
陳新甲開口就是問罪。
“某不知何罪,陳大人可以明。”
孫傳庭不卑不亢。
“擅調兵馬,私占城池,結交匪類,哪一條不是死罪?”
陳新甲一拍桌案,“你們‘興國軍’未得朝廷調令,私自占領城池,你們難道是想造反嗎?”
曹文詔忍不住道:“陳督師!清軍入關時,朝廷兵馬何在?濟南危在旦夕時,督師又在何處?我等拼死抗清,保全山東,何罪之有?”
“放肆!”
陳新甲怒道,“抗清是朝廷之事,豈容爾等擅專?本官此次前來,就是接管山東軍務。爾等即刻交出兵馬,聽候發落!”
孫傳庭三人對視一眼,滿是不屑:“陳督師要接管軍務?你怕不是想多了吧?現在這里已經由我們興國軍接管了。況且,眼下清軍正在西線進攻,戰事緊急,請問你們怎么前線去抗敵?”
“這是朝廷的命令。!”
陳新甲斷然拒絕,“軍國大事,豈能兒戲?你們必須立即交出兵權!”
盧象升沉聲反駁道:“督師可知,若此時換將換防,軍心必亂。清軍若趁機進攻,山東危矣!”
“危聳聽!”
陳新甲冷笑,“本官自有退敵之策。”
話說到這份上,已無轉圜余地。
孫傳庭等人看著陳新甲表現,就好像在看鬧劇一般,這個時候朝廷說話哪有什么分量?
興國軍已經到口的肥肉如何會再交回朝廷?
見雙方僵住,孫學武欲又止,最終只能長嘆一聲。
之前是因為濟南的高官全部戰死了,他才可以上得臺面,現在有欽差到了,他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他也不看好陳新甲,要知道興國軍在山東可是有20余萬精兵強將,而陳新甲只是隨身帶著數百人前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孫傳庭他們不同意移交,而陳新甲又沒有辦法回去交差,只能先在濟南城住下。
孫傳庭他們也不管他,只是按照既定方略,繼續開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