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突然不那么糾結“兩個三叔”了――不管是哪個,都是他追隨了這么多年的“三爺”。
“因為所有事都被翻出來了。”吳邪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十一倉,還有以前那些盜墓、倒斗的舊賬,樁樁件件,都擺到了明面上。國家現在查得嚴,撞上槍口了。”
潘子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又問:“那你為什么沒事?”
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吳二白都被帶走了,那個在他印象里幾乎不沾道上事的二爺,怎么就……反倒是跟著“三叔”下過魯王宮的吳邪,安然無恙。
“因為我沒參與過。”吳邪攤了攤手,語氣坦然,“魯王宮我是去了,但不是以盜墓者的身份。”
潘子不是傻子,瞬間就聽出了弦外之音。他猛地抬頭,眼里閃過絲難以置信:“所以……吳家被封,是因為你?”
吳邪沒直接回答,只是看著他:“也不全是。國家本來就在大力打擊這些,九門這次,算是撞到了風口上。”
他沒說自己算是線人,也沒說那些證據是怎么到特殊局手里的,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潘子沉默了。他看著吳邪平靜的臉,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那個曾經跟在他身后喊“潘子哥”的少年,那個會因為怕而拽著他衣服的少年,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陌生了?
“你是說……整個九門?”潘子的聲音有些發飄。
那個盤踞了這么多年的龐然大物,那些他只敢仰望的前輩,就這么……全栽了?
吳邪點了點頭:“涉案的都被帶走了,聽說看守所都快裝不下了。小嘍誑詞廝窕艏搖3錄夷切莢諤厥餼幀!
“那吳山居為什么沒被封?”潘子又問。他記得清楚,吳山居是吳二白交給吳邪打理的,按理說,屬于吳二白的產業,早就該跟著一起被封了。
“因為現在它在我名下。”吳邪笑了笑,“南杉師傅買下來送我的。”
“南杉?”潘子皺眉,“那個吳家的南媽?她是你師傅?”他怎么從來不知道這層關系?
“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太多了。”吳邪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點勸誡,“潘子哥,別管了。管得越多,陷得越深。”
潘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他看著吳邪,突然覺得很迷茫。三爺去守青銅門了,吳家倒了,九門散了,連他一直護著的小三爺,都變得讓他認不出來了。他這十幾年的忠心,到底算什么?
“你讓我怎么不管?”潘子的聲音帶著點飄忽,“那是三爺啊……”
“我知道你對他忠心。”吳邪站起來,拍了拍潘子的肩膀。
男人的肩膀很寬,卻在微微顫抖,“但你也是當過兵的,該知道什么叫國法難容。誰都跑不了。”
說完,他轉身走出包廂。樓外樓的燈籠在他身后亮著,暖黃的光落在他身上,卻照不進他眼底的沉郁。
潘子坐在空蕩蕩的包廂里,看著滿桌的殘羹冷炙出神。
窗外的桂花香飄進來,帶著點甜,卻甜得讓人心里發苦。
吳邪走到街上,晚風吹得他打了個寒顫。
他抬頭看了眼吳家老宅的方向,該去一趟了,把該了的事了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