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看著大長老那張寫滿“規矩”的臉,突然生出些許煩躁――她最煩的,就是這些拿“祖宗”當幌子,行茍且之事的偽君子。
“規矩?”她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張家村。下一秒,她指尖猛地向上一揚!
“吼――!”
始麒麟的巨吼震得山搖地動,那遮天蔽日的虛影再次拔地而起,四蹄踏在虛空,金鱗在陽光下泛著駭人的光。
它低頭看了眼村子深處那座青磚灰瓦的祠堂,像是在打量什么礙眼的玩意兒,隨即抬起前蹄,狠狠踏了下去!
“轟隆――!”
第一蹄落下,祠堂的屋頂瞬間塌陷,飛檐斷成兩截,帶著塵土和木屑沖天而起。
“咔嚓!”
第二蹄踏在正廳,供奉著牌位的香案被碾成齏粉,那些刻著“張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在麒麟巨蹄下碎得連渣都不剩。
還沒完。始麒麟像是嫌不夠,又連著補上幾蹄!
每一次踩踏都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道,青磚迸裂,梁柱折斷,原本還算肅穆的祠堂,轉瞬間就成了一片廢墟,碎磚爛瓦堆得像座小山,連塊完整的木頭都找不到――那破碎的程度,堪比當年的神廁了。
麒麟虛影踏著廢墟揚了揚頭,仿佛在宣告什么,隨即化作縮小,立于湄若身后。
整個張家村鴉雀無聲。
白瑪下意識地攥緊了湄若的衣角,聲音發顫:“若若……這樣……可以嗎?”
她不是不恨張家,只是祠堂里供奉的,總歸是和白安血脈相連的祖宗,就這么毀了……
湄若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平靜:“阿媽,你看清楚。”她抬手指向那片廢墟,“那里沒有阿爸的牌位,沒有我們一系的祖宗。”
她的神識早就掃過祠堂――那些牌位上的名字,她記得清楚。
她在終極筆記世界,張隆半除族張日山的時候,她看過張家族譜。
全是這些長老那一脈的人,連個沾邊的旁支都沒有。
這哪里是張家祠堂,分明是長老們直接自立的張家!
白瑪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廢墟里散落的碎木片上,確實沒看到“張弗林”三個字。
她松了口氣,眼底卻又涌上些復雜――終究是白安的家族,就這么沒了……
“你!你竟敢毀我張家祠堂!”二長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湄若的手指都在打顫,“你也是張家人,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張家人?”
湄若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姓張卻是養父母的張,我弟弟姓白。我們是白瑪和張弗林的孩子,不是你們張家的工具。”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趴在地上、怒目而視的普通張家人――他們被麒麟威壓按在地上,沒能阻止祠堂被毀,此刻眼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怎么?恨我毀了你們的‘根’?”湄若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你們殺我阿爸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他也是張家的血脈?
你們搶走我弟弟、當做圣嬰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他是張家的子孫?”
“祠堂里的牌位再金貴,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人?”
她一腳踹在旁邊的石碾上,巨大的石碾竟被她輕飄飄的一腳踹成齏粉,“你們供奉祖宗,是為了求庇佑,還是為了給自己的齷齪事找遮羞布?!”
那些普通張家人被問得啞口無,臉上的恨意漸漸變成了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