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那里氣氛劍拔弩張,吳邪這里卻上演著喜相逢。
山東瓜子廟的秋山,帶著股粗糲的硬朗。
黃櫨葉漫山遍野地紅著,像潑翻了的胭脂盒,把陡峭的山壁染得熱烈。
吳邪推開門時,一秒切換了表情,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目光直直地落在桌邊那個穿黑帽衫的青年身上。
“白安?你也來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點雀躍,像是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人。
快步走過去時,背包帶不小心勾住了門口的板凳,發出“哐當”一聲輕響――這是南杉教他的小技巧,用一點小意外,讓“驚喜”顯得更真實。
白安抬眼,眸色平靜得像深潭,只是幾不可查地朝他點了點頭:“嗯。”
他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手里轉著支鋼筆,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圖上,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可只有離他最近的黑瞎子知道,這小子臉上都寫著興味,看戲。
“真是巧了!”吳邪拉開椅子坐下,自來熟地給白安倒了杯熱水,“我還以為就我跟三叔、潘子他們過來,沒想到你也在。”
吳三省走過來,看著白安眼里卻有著興奮的光,心里大概在想,吳老狗讓他別算計白安,看他只是簡單出手,這白安不就入套了。
他認為20年過去了,就以白安的失魂癥現在肯定是不會記得他的,他也演的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瞎子,這位是?”吳三省那點得意,連吳邪都看出來了,別說白安和瞎子倆心理學專業的了。
被吳三省叫瞎子,黑瞎子臉上笑著,墨鏡后的眼睛卻閃過不愉,呵!就好像他跟這狐貍有多熟一樣!
黑瞎子叼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笑:“哦,這是我朋友,白安。聽說我來山東倒斗,非要跟著長長見識。三爺不介意多雙筷子吧?”
“介意什么!人多熱鬧!”吳邪笑得一臉真誠,熱情的搶在吳三省前面答應,眼角的余光卻看著吳三省,
他三叔沒說話,正端著個搪瓷缸子,看似在喝茶,眼神卻跟探照燈似的,在他和白安之間來回掃。
吳三省心里正盤算著呢!
昨天黑瞎子說要多帶個人,他本是一百個不愿意――盜墓這行當,多一個人就多一分變數,萬一是什么拖油瓶,哭都來不及。
可當黑瞎子說出“白安”兩個字時,他腦子里的算盤“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白安啊……張麒麟,他們原計劃里的一部分,本來都要放棄的計劃,他又覺得行了。
“既然是黑爺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
吳三省放下搪瓷缸,臉上堆起長輩的和藹,“小白啊,這次進山條件苦,要是有什么不習慣的,跟三叔說。”
白安沒接話,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那副冷淡的樣子,落在吳三省眼里,心里更篤定了要讓吳邪套近乎的念頭。
旁邊的潘子倒是實心,給白安遞了個肉包子:“小哥,墊墊肚子,一會兒進山就沒熱乎的了。”
他是真把白安當成了黑瞎子帶來的朋友,沒那么多彎彎繞繞。
只有站在潘子身后的大奎,眼神有點不對勁。
他看著白安的側臉,手指在褲兜里悄悄攥緊了――來之前,他就被特意交代過,要盯緊這個叫白安的。
飯桌上的氣氛看似熱絡,底下卻像埋著無數根引線。
吳邪給白安夾菜,嘴里念叨著“上次在沒好好請你吃飯”,胳膊肘卻“不小心”碰了下白安的手背――那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意思是“吳三省在盯著”。
白安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碗,指尖在桌布上輕輕敲了兩下――“收到,按原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