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從出生起就被當成“圣嬰”養著,連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名字都沒有,想想就心疼。
“我想給你起個新名字。”湄若看向白瑪,眼神里帶著尊重,“阿媽,這事該你來。”
“我來?”白瑪有些局促地攥緊了藏袍的衣角,“我……我沒讀過多少書,起不好名字的。”
“阿媽起的才最好。”湄若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腹上有層薄繭,卻溫暖得讓人安心
“你希望小官以后怎么樣,就叫他什么名字,好不好?”
白瑪看向身邊的張麒麟。
晨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臉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他正低頭用叉子戳著煎蛋,側臉的線條比小時候硬朗了許多,可眼神里的干凈。
這么多年,她最希望的是什么呢?
不是讓他成為什么族長,不是讓他背負張家的重擔。
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用再被張家綁著,不用再被責任縛著,能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平平安安地長大。
“就叫……白安吧。”白瑪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異常堅定,“隨我的姓,白瑪的白,平安的安。”
她輕輕碰了碰張麒麟的手背,“阿媽希望你以后,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姓張是不是就還逃脫不了張家,白瑪只想自己不在是曾經那個木頭石頭。
張麒麟握著叉子的手頓了頓,抬起頭,看向白瑪。
他很少看到阿媽哭,記憶里她總是笑著的,哪怕剛開始靈體碰不到他們的時候,也會對他露出溫柔的笑。
可此刻,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掉,砸在桌布上,洇出小小的濕痕。
“好。”他聽到自己說。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這是阿媽第一次為他起名字,用她的姓,帶著她的期盼。
從今往后,他不再是那個背負著整個張家的“張麒麟”,只是白瑪的兒子,白安。
“白安。”湄若在旁邊輕輕念了一遍,眼里露出笑意,“很好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她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小的玉牌,揮手在上面刻上“白安”兩個字,還系著根紅繩,“給你的,以后就戴著這個。”
玉牌是她煉制的護身法器,是她現在位置能練的最好的了,最少能承受她金丹時的三次攻擊。
白安接過來,紅繩觸到掌心,暖暖的。
他笨拙地把玉牌系在手腕上,藏青色的繩子襯得他的手腕愈發白皙,玉牌上的刻痕硌著皮膚,卻讓人覺得踏實。
依依似乎知道發生了什么,從白瑪肩頭跳下來,落在白安手腕上,用小腦袋蹭著那塊玉牌,發出歡快的叫著“白安,安安”。
“快吃吧,煎蛋要涼了。”白瑪擦了擦眼淚,笑著把自己盤子里的煎蛋推到白安面前,“你的溏心的,我不愛吃流黃的。”
窗外的霧漸漸散了,陽光灑滿草坪,灰雀在屋頂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為一個叫“白安”的少年,唱一首關于新生的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