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上的畫面,并沒有像以往的汽車廣告那樣,搞什么蜿蜒的山路、飛濺的泥漿或者穿著西裝的成功人士眺望遠方。
畫面很樸素,樸素得就像每個人手機里的生活vlog。
鏡頭是一個第一人稱視角。
時間顯示是周一早晨800。
畫面里,一只手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位。車外是嘈雜的早高峰背景音,喇叭聲此起彼伏。
按照慣例,這時候司機應該掏出手機,打開導航軟件,輸入公司地址,然后選擇路線,最后再把手機架到支架上。這一套動作,是所有現代人的肌肉記憶。
但是視頻里的人,什么都沒做。
他只是系好安全帶,踩下剎車。
就在這一瞬間,中控那塊巨大的星辰屏亮起,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
“早安。去中關村軟件園,對嗎?今天北四環有兩起事故,建議走北五環,預計耗時45分鐘。已為您規劃好避堵路線,是否出發?”
屏幕上,一條綠色的路線已經自動鋪設完畢,終點正是駕駛員每天打卡的那棟寫字樓。
駕駛員只說了一個字:“走。”
車輛啟動,滑入車流。
直播間里,彈幕稍微停滯了一下,隨即開始刷屏。
這就完了?不用輸地址?
有點東西啊,它怎么知道我要去哪?
樓上的,這叫大數據殺熟……不對,大數據殺生!它記住了你的打卡規律!
舞臺上的周致遠并沒有急著解釋,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屏幕。畫面還在繼續,時間跳轉到了深秋的傍晚。
車窗外,落葉紛飛,行人的衣領都豎了起來。
駕駛員搓著手坐進車里,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星辰,我有點冷。”
如果是友商的車機——比如此刻正坐在秦川會議室里臉色鐵青的趙剛最熟悉的那套系統,它大概率會機械地回復:“已為您將空調溫度調整至26度。”然后傻乎乎地加大風量,對著你的臉猛吹,吹得你鼻涕直流。
但視頻里的“星辰os”沒有這么干。
它沒有說話。
下一秒,畫面中出現了一行行細小的文字提示:
檢測到車外溫度8c,車內溫度12c。
主駕座椅加熱:已開啟(三檔)。
方向盤加熱:已開啟。
空調模式:暖風,風向調整為吹腳,避免直吹面部。
車窗:檢測到左后窗未關嚴,正在自動關閉。
這一些列動作,在短短兩秒鐘內全部完成。
駕駛員長舒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
那種被全方位包裹的溫暖感,透過屏幕都能傳遞給每一個觀眾。
“臥槽……”
秦川總部的會議室里,研發副總手里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他死死盯著屏幕,嘴唇哆嗦著,“這……這是腳本吧?這是寫死的程序吧?現階段的nlp(自然語處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意圖識別?”
趙剛沒說話,他又點了一根煙,手抖得連火機都按了兩次才打著。
他懂車,更懂用戶。
以前的車機,那是“指令執行者”。你讓它干嘛它干嘛,像個聽話但木訥的保姆。
但昌明演示的這個,是“管家”。
你說“冷”,它不僅知道要升溫,還知道怎么升溫最舒服——座椅加熱比熱風來得快,熱風吹腳比吹臉不干燥,關窗是為了保溫。
這一套邏輯,如果讓人去設置,得按十幾次按鈕。
但現在,只需要三個字。
視頻還在繼續,來到了第三個場景。
深夜2300,暴雨。
雨刮器瘋狂地擺動,車外是模糊的霓虹燈光。這種天氣,這種時間,加上一天的疲憊,是路怒癥和抑郁情緒的高發期。
駕駛員沉默地開著車,車廂里很安靜,只有雨點砸在車頂的悶響。
突然,音響里原本播放的那個有些吵鬧的搖滾樂單,毫無征兆地漸漸隱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首舒緩的大提琴曲,那是巴赫的《g大調第一大提琴組曲》。
屏幕上彈出一個淡雅的氣泡提示:檢測到雨天夜行,已為您切換至“雨夜靜謐”歌單。氛圍燈已調整為暖橙色。
車內的燈光隨之柔和下來,那種暖洋洋的橙色光暈,瞬間驅散了暴雨帶來的陰冷和孤獨感。
駕駛員原本緊握方向盤、有些泛白的指關節,慢慢松弛了下來。
視頻結束。
畫面定格在那個暖橙色的車廂內部,溫馨得像個家。
周致遠重新走回舞臺中央。
他不需要再說什么煽情的話,因為剛才那三分鐘的視頻,已經勝過千萬語。
“剛才大家看到的,不是科幻片,也不是我們特意編寫的de。”
周致遠的聲音在空曠的演播廳里回蕩,“這就是即將推送給每一位車主的‘星辰os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