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經咒語借著外面透來的微光,能看到那人身材高大,濃眉大眼,頜下留著長須,相貌堂堂,正氣凜然。
    他一手握著長刀,用刀柄在成光身上撞了幾下,封住她的穴道,然后提到那僧人面前。
    那僧人微笑道:“原來是太子妃。”
    成光發出貓咪般的求饒聲,“饒命……”
    那僧人一手摟著尹馥蘭,一手用臂彎挾住成光的脖頸,幾乎把面孔貼到她臉上,笑瞇瞇道:“還認得貧僧嗎?”
    “壁……壁水貐……”
    那僧人笑道:“當日在洛都,貧僧與太子妃還曾聯手對敵。可惜太子妃昔日肉身布施,卻不曾惠及貧僧。”
    他伸著鼻子,在成光漂亮的臉蛋上嗅了嗅,“今日若能一親香澤,也算了卻夙愿。”說著張口咬住成光耳后的明珠,撕扯下來。
    成光耳垂同樣被撕開,鮮血直冒。她不敢哭出聲,咬著唇,淚珠簌簌掉落。
    壁水貐“格格”笑了兩聲,“柴宗主,你也來玩玩?反正都是些不值錢沒人要的貨色。”
    柴永劍側身一記飛腿,“篷”的一聲,將房門踹開。
    孫暖、孫壽姊妹驚叫著往外奔去,柴永劍大手一張,抓向那名妖媚女子的喉嚨。
    眼看手指就要擰住她的柔頸,那艷女忽然靈巧地一閃,然后飛起一腳,重重踢在柴永劍腹下。
    柴永劍眉角直跳,踉蹌著退開,足跟剛一站穩,便手腕一翻,長刀斜著劈向那艷女腰間。
    孫壽發出一聲尖叫,刀鋒重重斬入身體,她身形忽然消失,卻是借著周圍的黑暗施出一個幻形。
    柴永劍刀光吞吐著盤身而過,斬向旁邊的柱子,那艷女尖叫著現出身形,被逼得退到房內。
    壁水貐笑吟吟看著孫暖跌跌撞撞地從房內逃出,就像貓戲老鼠一樣,眼中充滿惡毒的戲謔。
    忽然他笑容一僵,一雙手掌悄無聲息地印到背上。
    壁水貐扔開兩女,合身往前撲去。背后那人變戲法一樣,從袖中揮出一根鐵尺,“篷”的一聲,重重砸在壁水貐的背脊上。
    壁水貐俊臉漲紅,“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中行說陰惻惻道:“讓你丫的裝逼!去死吧!”說著揮起鐵尺一記暴擊。
    壁水貐渾身肌肉繃緊,一邊拚命向前翻滾,一邊拔出腰后的血刀,竭力護住要害。
    誰知那太監只是虛晃一招,大叫聲中,不進反退,后跳到兩女身邊,先一人給了一個大嘴巴子,罵道:“廢物!廢物!”
    他連踢帶踹解開兩女的穴道,喝罵道:“不中用的東西!要死也死到我前邊去!都給我上!”
    尹馥蘭與成光哭哭啼啼上前,壁水貐啐了口血沫,然后獰然一笑,血刀左右劈出。
    誰知那死太監又是一記詐術,一邊叫囂著逼兩女送命,一邊后發先至,鐵尺從兩女背后殺出,正中壁水貐肘下。
    這一記偷襲又刁又毒,壁水貐肘骨幾乎碎裂,血刀脫手飛出。他俊臉扭曲,左手一伸,徒手捉住鐵尺,接著眼前一抹熟悉的血光襲來。
    尹馥蘭修為到底高出一籌,本能地一把接住血刀,斬向壁水貐的胸口。
    壁水貐握緊鐵尺,獰聲道:“該死的牝馬!”
    尹馥蘭臉色煞白,刀鋒還沒斬中,便丟下血刀,轉身逃走。
    “噗!”丟下的血刀斬中壁水貐的手臂,傷口血光乍現,隨即被刀身吸走。
    壁水貐目眥欲裂,那死太監雙手握著鐵尺,壓得他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看著血刀飛來,危急中只能舉起受傷的右臂擋格,結果被斬了個正著。
    “鏘啷!”血刀掉落在地。中行說腳尖勾住刀鍔,向上挑起,一手往刀柄抓去。
    忽然一條黑色的長鞭悄無聲息地飛來,纏住刀柄,從他指縫間抽走血刀。
    “叮”的一聲,血刀插在壁水貐背后的樓板上。
    壁水貐翻身半跪在地,一手探出,握住刀柄。
    中行說面前是握著血刀的壁水貐,背后是手持長鞭,身材火辣的危月燕,成光與尹馥蘭早已逃得不知去向。
    中行說用鐵尺敲著掌心,然后三人同時出招,“呯呯篷篷”斗在一起。
    看著窗上的影子殺來殺去,趙飛燕幾乎驚叫出聲,忽然唇上一軟,被人捂住嘴巴。
    呂雉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房間中,目光冰冷地凝視著她。
    趙飛燕心頭一陣顫栗,即使兩人身份已經易位,自己是內宅最受寵愛的女主人之一,而昔日的婆婆只是個沒有名分的低賤奴婢,畢竟積威猶在,使她本能地生出懼意。
    然而護在腹上的手掌給了她莫大的勇氣,讓她毫不畏懼地反瞪回去。
    呂雉手指慢慢收緊,似乎想扭斷她的脖頸。
    良久,她開口道:“不想給他戴綠帽子,就跟我走。”
    趙飛燕美眸往旁邊看去,妹妹被制住穴道,軟軟倒在榻上。
    “她呢?”
    “我只能帶一個。”呂雉冷冷道:“你自己選。或者你被人逮到先奸后殺,或者她留在這里,被人強暴辱尸。”
    趙飛燕俯下身,摸了摸妹妹的臉頰。
    趙合德眼中滿是恐懼,小聲道:“阿姊,快走!”
    趙飛燕一手伸到枕下,接著寒光一閃,將一柄匕首抵在胸口,“我們姊妹一起死!”
    呂雉冷冷看著她。趙飛燕咬緊銀牙,手臂一緊,刀鋒刺進衣內。
    呂雉伸手提起合德的衣帶,身形一閃,消失在屏風后。
    趙飛燕連忙跟了過去,發現屏風后的墻板不知何時被人拆掉,露出一個通往旁邊臥室的洞口。
    旁邊是呂雉自己獨用的閨房,此時床榻被移到一邊,床下的樓板同樣被拆開一塊,通向樓下浣洗衣物的雜物間。
    呂雉提著趙合德,躍入洞內。
    趙飛燕咬了咬牙,也跟著躍下。接著腰間一緊,化去跌落的力道,同時也把她推得跌坐在地。
    幸好沒有撞到小腹,趙飛燕撫著撞痛的膝蓋,掙扎起身,只見呂雉已經提著妹妹掠往院中。
    院內一角被掘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呂雉將趙合德往洞內一丟,不聲地飛身躍入。
    趙飛燕知道這是夫君命人挖掘的暗道,但還沒有來得及挖通,進入里面只能暫時逃避,一旦被人發現,便無處可逃。
    此時離通往中庭的大廳已經近在咫尺,趙飛燕知道,外面有夫君麾下的許多高手,如果自己過去叩門,很可能會獲救。
    但讓她害怕的是,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從容的賈文和、搞笑的袁老頭、豪爽又不乏油滑的敖潤、蠢萌又酷愛羊肉的青面獸,還有吳三桂、韓玉、鄭賓……似乎都消失不見。
    趙飛燕閉上眼睛,往洞內跳去。
    那洞窟比她想像得還要深,她雙手緊緊捂住小腹,接著一股力道推來,身下一軟,側著身坐在地上。
    呂雉拔下髻上一支珠釵,插在洞壁上,在釵尾撚了一下,搓下一層珠粉,一點瑩潤的珠輝隨即亮起。
    那釵子尾部懸著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趙飛燕見過這支珠釵,呂雉平日戴在頭上,除了珠子大些圓些,并沒有什么異樣。沒想到拂去表面的珠粉,里面卻是一顆價值萬金的夜明珠。
    畢竟是垂簾二十年的太后,手中有過數不清的奇珍異寶。雖然幾乎是凈身出宮,淪為低賤的洗衣婢,但她隨身的物品里依然不乏珍寶。
    趙飛燕低下頭,借著夜明珠的瑩輝,才發現洞內還躺著一名女子,那個叫黛綺絲的波斯胡姬。
    夫君大人帶她來時,趙飛燕去探望過,也驚異于她異域風采的美色和氣質。讓眾女暗自慶幸的是,得虧她是胡女,即便再美十倍,也不會對各人的地位造成實質性的威脅,而且她又一直都不能動。夫君說過,她身體不適,需要長時間的休息來恢復,不讓旁人打擾,因此趙飛燕與她并沒有太多的交往。
    黛綺絲展顏一笑,“你好。”
    趙飛燕回以笑容,“你好。”
    黛綺絲驚嘆道:“你的美貌讓人心醉。即使世間最珍貴的花朵,也會因為你的美貌而羞愧。”
    趙飛燕嬌靨微紅,“你也很美。”
    “讓開。”呂雉冷冷道:“不要臉的賤人。”
    趙飛燕生氣地反駁道:“你很要臉嗎?同樣都服侍過夫君,我有說過你下賤嗎?”
    “我可不像你,被人用過前面又用后面。”
    “你不也是嗎?”
    呂雉微微挑起下巴,“我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趙合德仰首說道:“你前面沒被別人用過,可你后面被人用過啊,加上夫君,等于你前面被一個男人用過,后面被兩個男人用過,對吧?姊姊雖然前面被別的男人用過,可后面只被夫君用過啊。算下來你們兩個不是扯平了嗎?你有什么好看不起姊姊的?”
    跟一個小女孩吵架,實在太跌身份,可她一番話讓呂雉羞惱交加,也顧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厲聲斥道:“你懂什么!前面和后面能一樣嗎?”
    “那我只有前面被哥哥一個人用過,我是不是就可以看不起你了?”
    呂雉一時語塞。
    趙合德吐了吐舌頭,“氣死你!”
    呂雉被氣得冷笑起來,“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扔到外邊,好讓外面那些男人用一遍?”
    “你才不敢!”
    呂雉掠了掠發絲,淡淡道:“我要是敢呢?你可以問問你姊姊,得罪過我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場。”
    趙合德眼中露出一絲驚惶,小心看向姊姊。
    “好了。”趙飛燕道:“畢竟婆媳一場,你氣我沒關系。可如今你我同事一夫,彼此以姊妹相稱也不為過。眼下我懷著夫君的子嗣,若是肚里的孩兒被你氣到,又該怎么說呢?”
    呂雉嘲諷道:“還沒生下來,可就母憑子貴了?”
    “婆婆何必嫉妒兒媳呢?”趙飛燕從容道:“你若心有不平,何不多請夫君大人臨幸幾回?以婆婆的姿色,想必夫君大人不會吝嗇雨露恩澤。若幸而有妊,婆婆也好早日得脫賤役。”
    “咦?”黛綺絲訝道:“她不還是處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