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冷冷道:“我救你可不是讓你多嘴的。”
    趙氏姊妹對視一眼,失笑道:“原來太后娘娘到現在還是處女呢,難怪這么傲氣。”
    趙合德搶白道:“哥哥可喜歡干我了,每次都用他的大肉棒在我小穴里干好久,太后娘娘,他怎么不干你的小穴呢?”
    趙飛燕笑吟吟道:“也許是夫君大人心痛婆婆,不舍得讓她懷上夫君大人的子嗣吧。”
    呂雉玉頰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最后終于忍耐不住,恨聲道:“你們天天給他侍寢,跟那些賤婢一樣,露著羞處被他插來插去,可曾被他親過下面?”
    “啊!”趙氏姊妹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呂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玉臉頓時漲得通紅。
    趙合德小聲道:“他親過你下面嗎?”
    呂雉生硬地扭過頭去。
    “他只親過我的嘴巴和奶頭……姊姊,他有沒有親過你?”
    趙飛燕看著呂雉的側影,柔聲道:“恭喜婆婆,受此殊榮。也要恭喜夫君大人,品了婆婆的美玉。”
    呂雉向壁而坐,忽然雙手掩住面孔,俯首將臉埋到膝間。
    黛綺絲看著呂雉的腰臀,玉頰微微泛紅,這一回明智的沒有作聲。
    窟內一時陷入寂靜,只能聽到外面的打斗聲不斷傳來。眾女心頭不由揪緊,這會兒內宅只剩下一個中行說,不知道他還能支撐多久。
    趙飛燕昂首往上看去,只勉強看到頭頂一個狹小的入口,離地面的高度超過兩丈。洞窟內部呈甕形,尋常人根本攀不上去。在洞窟的側面,挖掘出一個并不太深的洞口,這應該就是暗道的方向,但還沒有來得及打通。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救命啊!”
    趙合德側耳聽著,“好像是光奴……”
    呂雉把臉埋在膝間,對外面的求救聲毫不理會。
    緊接著又是一聲尖叫,“救命!”是尹馥蘭的聲音。
    呂雉依然默不作聲。
    姊妹倆對視一眼,趙合德小聲道:“不救她嗎?這里還有地方……”
    呂雉終于抬起頭,對著洞壁說道:“你要想被外面的人吃掉,盡管去救她好了。”
    片刻后,尖叫聲再次響起,“救命!”
    這回呂雉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
    姊妹倆都聽了出來,那是孫壽的聲音。
    在黛綺絲驚愕的目光下,呂雉背上的衣衫微微一振,張開一對黑色的羽翼,然后無聲地揮了一下,輕盈地飛了起來。
    馬車向南,駛過翊善坊和光宅坊之間大街,然后突然向東,駛進來庭坊。來庭坊和光宅坊一樣,是長安面積最小的坊,只有宣平坊的四分之一。鄭賓打馬疾行,馬車轉眼就穿坊而出,然后筆直駛進對面的大寧坊。
    鄭賓催動馭馬,包鐵的車輪輾過車轍,濺出一串火星。韓玉帶著三名兄弟,品字型護在馬車左右兩側,石家請來的十二名護衛緊跟在車后。獨孤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一種“又要倒霉”的強烈感覺在心頭揮之不去。
    當馬車疾奔到大寧坊的十字街心,鄭賓突然站起身,雙臂猶如鐵鑄般挽緊韁繩,兩匹健馬人立而起,包鐵的后蹄踏在青石板上,被馬車的慣性推撞著滑出數步,蹄下火星四濺。
    程宗揚身形一晃,隨即穩住。坐在車后的張惲就沒那么好運,他后腦杓猛地磕在車廂上,然后一個倒栽蔥,趴在街上。
    這會兒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更是上元三天長假最熱鬧的一刻,整座大寧坊內卻靜悄悄的,仿佛空無一人。
    馬車停在十字街心,只聽“沙沙”的腳步從四面響起。東面正前方是一隊披甲執盾的藩鎮軍士,魏博牙兵!
    與上次不同的是,他們整齊握著長柄的矛戈,但外面包著布套,看不到具體的細節。當日雪丘一戰吃過大虧,他們這次謹慎之極,遠遠便結成戰陣,緩緩向馬車逼來。
    南邊是一群僧人,為首一名年輕僧人僧袍掖在腰間,露出右側肌肉虬結的胸膛和手臂,手中握著一根精鋼禪杖。
    北邊人數略少,但也有近五十人,他們穿著看不出身份的夜行衣,但佩戴的腰刀明顯有蜀地風格,想必是四方館那批隨駕五都。
    而攔在身后的只有七個人。但在程宗揚看來,這七個人比魏博牙兵更難纏。他們腳步間有種奇特的韻律,雖然散布在街道各處,位置左右不一,步伐有快有慢,但彼此前后呼應,如同一個整體。
    龍宸!
    一直沒有動靜的龍宸第一次出現,就直接派出了一整組殺手。只不知他們是二十八宿中的哪一組。
    除了十字街的四方,還有無數身影穿簷越脊而來,他們占據了四面八方的高點,不少人攜帶弓矢,此時彎弓搭箭,瞄向停在街心的馬車。
    程宗揚終于明白過來,真正想要自己命的,是李昂。但他想不通,李昂為什么想要自己的命?不想讓楊玉環嫁人,干脆把自己殺了?可天要下雨,你姑要嫁人,殺了我一個,能管用嗎?
    是因為自己壞了他的誅宦大計,要殺自己泄憤?可我除了挑撥那幫死太監內斗,別的什么都沒干啊!連王守澄都是我殺的,難道還對不起你了?
    程宗揚咬緊牙關,想起窺基糾集的各方勢力中那個莫名的宗室。安王李溶和陳王李成美對此壓根兒就不知情,他還以為是窺基扯虎皮做大旗,卻沒想到里面真有一頭老虎,只不過藏在了其他虎皮的后面。
    賈文和沒有料到這一幕,但也不能怪他。誰能想到堂堂大唐皇帝,居然會這么下作?以帝王之尊為餌,身為儲君的親王為鉤,就為了釣自己這條大魚。而且他還專門交待過,不要與李溶等人分開。結果自己一聽到鮫人的事,就把這些拋到腦后。
    但要是往好的方面想,圍殺自己的主力云集于此,家里的局面會好得多……
    程宗揚目光森然地盯著那幫僧人,十方叢林想要我性命?小心崩掉你們滿口牙!他心下發狠,佛門公敵,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佛門公敵!
    程宗揚冷著臉拎出小賤狗,拍了拍它的腦袋。小賤狗這回沒耍賤,立馬吐出那截光禿禿的劍柄。
    程宗揚沒有激發刀身,而是將劍柄納入袖中,然后跳下馬車,揚聲道:“哪位過來說話?”
    普寧當先而出,禪杖往青石板上重重一頓,石屑紛飛,厲聲喝道:“程賊!你身為佛門公敵,褻瀆佛祖,不敬三寶,為天地所不容!我佛慈悲,亦有金剛之怒!今日我佛門信眾齊聚于此,誓要誅殺你這邪魔!為世間除害!為百姓斬妖除魔!”
    程宗揚步履沉穩地走到他面前,目光湛然地逼視著他,然后開口道:“你錯了,沮渠之所以要殺我,只有一個理由——今天我就告訴你們。”
    說到這里,程宗揚腦里其實還一片空白,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可是忽然間的一道靈光閃現,他想到了一個念頭,跟著,他付諸實施。
    程宗揚環顧四周,然后吐氣開聲,咆哮聲猶如雷霆,響徹云霄,“因為沮渠知道!我!舞陽程侯!乃是不拾一世大師靈尊轉世!”
    在眾人震驚駭然的目光中,程宗揚舌綻驚雷,“天生慧根!龍象附體!身似菩提,心如琉璃!”
    他一手舉起,在空中虛握一記,“我前生一手開創十方叢林!今生轉世為王侯!享盡人間富貴!這都是我!不拾一世·宗揚·程!匡護佛祖,捍衛佛法,所得到的福報!”
    獅吼般的咆哮聲從大寧坊的十字街心滾滾而出,以音速越過坊墻,瞬息傳遍四方,甚至連隔著一個坊的大明宮燈樓上都能聽見。
    剛登上城樓,正在接受百姓歡呼的李昂微微轉過臉,望向遠處的大寧坊。
    李成美踮起腳尖張望過去,“那邊鬧什么呢?”
    李溶道:“鬧什么了?”
    李炎疑惑地說道:“好像說什么……龍象?咦?程侯怎么沒來?”
    各國使節都在城樓上,高冠深衣的申服君,望之如仙的徐正使,不停打著呵欠的謝正使。卻沒有見到那位身兼兩國正使的程侯。
    李溶道:“原本都請來了,程侯說家里有事,非要回去。嗨!下午你們沒看見,程侯簡直比豬……不!比大象都能吃!我跟段少卿都看呆了……”
    身著紫袍的仇士良面帶笑容,小心藏起眼底的憂色,一直來回奔忙,這會兒小跑過來道:“皇上,賞賜的錢銖已經備好了,今晚天官賜福,一共要賞三回,這時辰也差不多了。”
    李昂沉聲道:“可。”
    片刻后,錢銖雨點般灑下,引來下方百姓一片熱烈的歡呼聲。
    大寧坊內,前來圍殺的眾人腳步不由遲疑起來,尤其是來自十方叢林諸寺的僧眾,甫然聽到不拾一世轉世的秘辛,心神俱震之下,盡皆色變。就連石宅那些護衛,也不禁面面相覷。
    張惲飛快地眨巴著眼,眼珠轉得幾乎從眼眶中掉出來。
    主子是有名的不拾一世大師轉世?沒聽說過啊!單是內宅那些女人,怎么看主子都不像高僧轉世的樣子。
    驚理藏在車中,震驚之余,倒是隱隱信了三成。她聽說過,不拾一世大師留下的衣缽藏有佛門真諦,數十年來,十方叢林那么多大德高僧都難以索解,偏偏主人就能看懂。
    守在車邊的獨孤謂一頭霧水,不拾一世大師轉世?真的假的?這些人當街攔截漢國正使,不會是有歹意吧?
    不會吧?
    不會吧……
    他手里扣著腰牌,猶豫著這玩意兒眼下的局面不知道能不能管用。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總不至于這么倒霉,干著公差就給人陪葬了吧?
    眾人心情各異,唯獨韓玉等人像是沒聽到一樣,目光緩緩轉動著,尋找周圍可能存在的漏洞。
    程宗揚神態莊嚴地說道:“佛祖慈悲!知我于今輪回轉世,特賜我以宗揚為名!正是命我弘揚佛法真義,恢復我佛門正宗法統!”
    程宗揚一手指天,放聲喝道:“沮渠竊我法統!占我法座!奪我衣缽!亂我正法!佛祖在上!我程宗揚終有一日,必將登臨大孚靈鷲寺!滌蕩群邪,誅盡妖魔!恢復不拾一世大師衣缽本來面目!以我佛門正宗真法,傳揚天下!”
    “你!你!”普寧臉色慘白,指著他道:“胡……胡亂語!”
    “不信嗎?”
    程宗揚目光森然地盯著他,忽然開口,念出一長串發音古怪的文辭。既非華,又非佛門常見的梵唱,但音節繁復,語調流利,顯然不是隨口胡謅出來的。
    那群僧人中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道:“這是大孚靈鷲寺的真經咒語!我聽師父念過!”
    “我師祖也念過!他在不拾一世大師座前親聆此咒!就是這個!”那僧人與程宗揚一同喊道:“哈利路亞!”
    “哈利路亞!”程宗揚一口氣念完不拾一世大師在袈裟上留下的贊美詩,當胸劃了一個“卍”字符,然后雙手平伸,像照看羔羊的牧人一樣,眼中滿含著悲憫和仁慈,沉聲道:“阿門!”
    僧眾中傳來數聲相同的“阿門”,然后又猛地沉寂下來。
    一股詭異的氣氛,在這些虔信佛法的僧眾間無聲地蔓延著。
    凈岸神情呆滯,與眾僧不同,他在大孚靈鷲寺求法多年,對不拾一世大師所傳的真經咒語并不陌生,甚至有緣進入藏經閣,親耳聆聽過中不拾一世大師留下真傳的法音,也因此受到的震撼更加強烈。
    這位世間王侯所念誦的真經咒語比所有人都要標準,在發音的細節上,甚至比沮渠二世大師更準確,如果拋開個人音質的不同,簡直與不拾一世大師的法音一模一樣!
    望著滿臉驚惶的佛門眾僧,程宗揚心下狠狠冷笑一聲。潑臟水誰不會?你們說我是佛門公敵,我還跟你們辯解個屁!
    你們是竊居法統的外道余孽,披著佛門外衣的邪魔!我才是佛門正宗!靈尊轉世!你們全是假的!
    一萬句辯解都不如一句致命的攻擊。真假沒關系,只要我聲音夠大,總有人能聽到。想殺我?我把你們十方叢林的根基都給掀了!
    來啊,互相傷害啊!
    你們潑臟水潑得這么快活,嘗嘗把你們潑的臟水喝下去是什么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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