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險而又險地殺掉王守澄,給程宗揚狠狠敲了記警鐘,昨天除了大張旗鼓前往鎮國公主府,給杏園的兇案創造不在場的證據,自己一整天都在內宅療傷茍且,就是怕再撞上王守澄那種陰險毒辣的死太監。
    黎明時,自己又拿白霓裳用了一回,傷勢再有好轉。但想徹底恢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除非自己舍得把黛綺絲開苞,或者把潘姊兒的處女給用了。
    可惜兩者都手尾太多,黛綺絲還好點兒,頂多變成淫物,潘姊兒要是露出馬腳,保不定燕姣然就要殺過來討個說法了。有過面對王守澄的經歷,程宗揚現在對這種成名高手深為忌憚。拿潘姊兒的處女治傷,回頭再連命都丟了,圖啥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可自己還有滿園的花沒采呢。
    程宗揚身著便服,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樣,身邊除了任宏,還有韓玉和星月湖大營幾名兄弟暗中跟隨。
    如果有選擇,程宗揚更希望把老獸帶上,那廝的塊頭兒夠大,萬一有人動用弓弩,拿來當肉盾也好使。可惜青面獸的模樣實在太顯眼,他要跟在身邊,隔著兩三里地,別人就知道自己來了。
    幸好親仁坊緊鄰著自己所住的宣平坊,要是在長安城西,一路跋山涉水地趕過去,自己只怕還得向天策府求援。
    人到用時方恨少,程宗揚原本覺得自己手里的人已經夠用了,可蛇夫人和罌粟女一走,內宅的實力立刻下降一大截,不得不把受傷的吳三桂和敖潤留在宅中看守。昨日賈文和往舞都傳信,自己專門讓加了一句,趕緊打聽打聽朱老頭那個老東西在哪兒,告訴他紫丫頭讓人欺負了,看他管不管。
    咸宜觀內香火繚繞,人氣鼎盛,但見識過娑梵寺花樣翻新的各色名堂,只能說,諸位道長的思想實在太僵化了,抱著固有的傳統不丟,完全無法跟上形式,無論打蘸敬香,還是焚香祭祀都是老一套,難以滿足百姓日益增長的精神需求。
    再這么下去,遲早要被佛門給徹底壓倒。
    程宗揚與任宏扮作香客,先到主殿給三清上香敬拜,然后在觀內信步游覽。
    他小心避開齊羽仙所在的區域,但會不會被黑魔海的人認出來,自己心里也沒底,只能看運氣了。不過從齊姊兒特意示好來看,就算暴露,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否則自己那天就不約在咸宜觀見面了。
    兩人裝作閑逛,走進側院,與一幫詩酒唱和的文士擦肩而過。
    院中有一間觀堂,里面供著九天玄女像。這會兒幾名女客和一名戴著玉葉冠的道姑正在敬拜神明,拂拭香案。
    程宗揚從案上拈了支香,向九天玄女拜了三拜,恭敬地插入香爐,然后微笑道:“玄機仙子。”
    魚玄機回過身來,“原來是程侯。”
    她稽首施禮,“不知君侯今日來此,有何見教?”
    “過兩天就是上元節,我專程來道觀上香,祈求神明保佑寒門家宅無憂。”
    魚玄機道:“玄女娘娘乃諸仙諸真諸圣之宗,神機莫測,至靈至感,至圣至慈,救世定亂,闡法能仁,君侯不妨多拜幾拜。”
    “有道理!”程宗揚又拈了兩支香,在燭火上點燃,朝神像拜了幾拜。
    魚玄機看了任宏一眼,與同伴飄然而去。
    半個時辰之后,程宗揚出現在宣平坊一條背巷內。這里離他的住宅只隔了兩條橫街,但環境差了許多,路上積雪半融,滿地泥濘。還有幾戶人家養了雞鴨,在籠內“咯咯”地叫著。
    程宗揚打開手中沾滿香灰的紙條,確認了一下地址,然后徑直來到巷尾一間小客棧。
    那客棧臨街是一座兩層的小樓,墻壁的油漆已經斑駁,大門落著鎖,門檻下一叢枯草被殘雪覆蓋,枯黃的枝莖在風中微微搖動,顯然已歇業多時。樓上一扇窗戶壞了半邊,也無人打理,露出黑洞洞的缺口。
    程宗揚裝作提鞋,往后瞥了一眼,確定周圍無人,當即輕輕一躍,靈巧地鉆進窗口,落入樓內。
    樓上的地板已經有年頭了,紅漆脫落,露出發白的木紋,有的裂開,有的變形翹起,隨便一踩都會“吱呀”作響,不過地上倒還干凈,像是被人打掃過,并沒有多少灰塵。
    程宗揚一路走來,腳步輕如貍貓,悄無聲息。
    走到盡頭一間客房,程宗揚推開半掩的房門,一個風姿秀美的少婦正靜靜望著他。
    程宗揚微笑道:“黎門主,別來無恙?”
    黎錦香輕輕一笑,“如今該叫周夫人了。”
    程宗揚不屑地說道:“那家伙也配?”
    “程侯也是明理之人,豈能當妻罵夫?”
    “好了,我們不兜圈子了。”
    程宗揚抱拳一揖到地,“前天多謝你了。”
    黎錦香沒有避開,只問道:“程侯何時認出妾身的?”
    程宗揚苦笑道:“坦白地說,直到你那一劍刺出來,我都沒敢往那兒想。”
    黎錦香道:“看來妾身那只錦囊白放了。”
    “幸好你放了那只錦囊,我聞到上面的香氣,就猜想是一個我認識的人。你從背后刺那一劍時,我聞到那股香氣,才知道是你。”
    “既然程侯沒認出妾身,那一劍為何不避開呢?”
    程宗揚道:“你在廂房殺掉那三名太監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人在動手。雖然不知道那人的是誰,但以一敵三,顯然不是跟那幫太監一伙的。”
    “妾身出手時十分小心,沒想到還被遠在廚中的程侯識破端倪。”
    程宗揚不會說自己是通過生死根吸收到的死氣,意識到廂房出現異變。他笑道:“我當時不知是敵是友,索性賭一把大的。能贏當然最好,即使輸了,也死個干脆,免得落到那閹人手里,生不如死。”
    黎錦香笑道:“怪不得程侯不發一語,不交一,卻能配合得不差毫厘。”
    “你那一劍夠險的,差一點兒就把我刺個對穿。”
    “若非如此,豈能瞞過王守澄?”
    程宗揚看著她,“為什么?為什么要冒那么大風險救我?”
    黎錦香掠了掠發絲,“妾身雖然救了程侯,但也是設法自救。”
    “你有危險?”
    面前的女子坦白地說道:“若非程侯殺了王守澄,前日是白霓裳,后日就是黎錦香了。”
    程宗揚沉下臉來,“那幫該死的太監!”
    黎錦香道:“白仙子可好?”
    程宗揚沒想到她突然問起這個,猝不及防之下,有些狼狽地說道:“還好,還好。”
    黎錦香輕笑道:“白仙子仙容妙態,世間少有,恭喜程侯得償所愿。”
    程宗揚干笑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程侯風流之名,妾身早已聽聞。那日程侯經脈受創甚重,仍不忘帶走白仙子,如此憐香惜玉,想必程侯不會錯過。”
    你還真了解我啊……
    程宗揚索性道:“你呢?”
    “我?”
    “嫁給周飛,你甘心嗎?”
    黎錦香輕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妾身一介女子,有何不甘心的?”
    程宗揚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閹狗嗎?”
    黎錦香笑容僵在臉上。
    程宗揚冷笑道:“他知不知道他攀上的太監在打他老婆的主意?還是說,他為了巴結那些太監,甘愿把自己的妻子當成了禮物?”
    黎錦香抿緊紅唇。
    程宗揚道:“你那位丈夫,也是個太監。”
    被他當面揭破,黎錦香眼圈頓時紅了。
    程宗揚上前,一把摟住她,“成親半年,尚是完璧,你還沒有嘗過做女人的滋味吧?”
    “你……”
    “你那一劍刺來的時候,我在賭,賭這是我唯一翻盤的機會。幸好,我賭贏了。你也在賭,賭一個脫離苦海的機會,恭喜你,也賭贏了。”
    程宗揚抱起她,放到旁邊床榻上,“一劍,雙贏!”
    “你……”
    “你不愿意嗎?”
    黎錦香望著他,忽然仰起螓首,吻住他的嘴唇。
    黎錦香年齡很小,如今還不滿十九,雖然成親后換了婦人打扮,其實還是個少女。她嫻靜淑雅的外表下,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決絕,就如同她前晚那一劍,舍生斷死,一往無前。
    她柔軟的香舌與身前的男子糾纏在一起,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然,還有一絲報復的快意。
    良久,她松開嘴,明亮的雙眸充滿了義無反顧的逼人神采,紅唇間吐出兩個字,“肏我!”
    程宗揚跨在黎錦香身上,三把兩把扯去她的外衣,然后挽住她貼身的小衣。
    黎錦香靜靜看著他,沒有一絲掙扎。
    程宗揚卻猶豫了,自己一方面是試探,另一方面也是昨天剛下過決心,今后要當一個壞得透透的壞人,向楊妞兒學習,能不要臉就堅決不要臉。
    可這一桿子下去,自己是痛快了,黎錦香呢?她怎么辦?還有周飛,他敢來刺殺自己,打死他沒二話,但上他的老婆……這事兒也太不男人了吧?
    就算要幫黎錦香,用得著搞性交易嗎?人家又不欠自己的。
    忽然,賈文和魔鬼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圣人嗎?”
    你全家才是圣人!
    程宗揚一咬牙,扯開黎錦香貼身的小衣,接著是她的褻褲。
    黎錦香白凈的玉體一絲不掛,她沒有遮掩身體,就那樣裸著雪白的雙乳和下身,平靜地看著他,漆黑的雙眸寧靜得沒有一絲情緒。
    “黎門主。”
    “我說過,不要叫我黎門主。”黎錦香唇角露出一絲嘲諷,“你現在肏的是周飛的老婆,那個大弁韓廢物的妻子。”
    程宗揚深深看著她,“你是在報復他嗎?”
    “他也配我報復嗎?”黎錦香淡淡笑道:“他是個廢物,廢物的老婆就應該被人欺負,被人糟蹋,被那些不知從哪里來的男人和女人們隨意羞辱,盡情嘲笑和辱罵。”
    黎錦香笑著,眼圈卻慢慢泛紅,“他們會把那個廢物騙得團團轉,讓他為了他夢里的大業在外四處奔走,然后把他的老婆叫來,給他們陪酒,賣笑。終于有一天,他們會忍不住對他的老婆動手,在某個晚上,把周飛的妻子帶到暗室里,把他們骯臟的陽具輪流插到她的身體里面。然后每一次周飛出門,他的妻子都會成為那些男人公用的娼妓,被他們隨意奸淫取樂。甚至素不相識的男人提到周飛的妻子,都會露出曖昧下流的笑意。”
    “你想得太多了。”
    黎錦香輕輕笑了起來,“你以為這是我想的嗎?不,這是我親眼見到的。”
    程宗揚皺起眉頭。
    黎錦香沒有再說下來,而是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他最鄙視的人是誰嗎?”
    “誰?”
    黎錦香輕笑道:“程氏商會的少主,舞陽程侯。”
    程宗揚一臉的不可思議,“我還沒鄙視他呢,他居然還鄙視我?憑什么?”
    “憑你是殤侯的私生子,是個不勞而獲的廢物,偏偏靠著出身坐享其成。”
    黎錦香輕笑道:“他一個出身寒微的異域平民子弟,如今能躋身高手之列,全靠著自身努力,白手起家,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倚仗家世欺人的世家公子。”
    臥勒了個大槽!我還想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合著你丫的自己就腦補了一出大戲,什么人生逆襲,莫欺少年窮,寒門子弟打臉囂張富二代……
    程宗揚氣得腦門都快冒煙了,你他媽才是私生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
    “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黎錦香道:“周飛在升平客棧包了間客房,一有空就會去那邊。”
    “他想干什么?”
    黎錦香笑了起來,輕聲道:“他在偷窺你的姬妾。”
    程宗揚臉色黑如鍋底。干你娘!你丫的操的什么心思?難道還想綠了我?
    你老婆脫光了放在我面前,我還在心理斗爭呢,你倒先惦記上我的姬妾了?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啊!
    “他跟十方叢林商定的出手條件,是在瓜分你的姬妾時,他要先挑。”
    程宗揚眼中殺氣大盛,“他要挑哪個?”
    黎錦香輕輕吐出兩個字,“孫壽。”
    你還他娘的真敢想啊!老子的狐貍精你都敢打主意?狐貍毛都不給你!
    “還有,”黎錦香望著他的眼睛道:“紫姑娘。”
    “呯!”程宗揚眼球的血管爆掉一根,眼中染上一抹血紅。
    “周飛的老婆是吧?”半晌,程宗揚露出一個兇狠的笑容,獰聲道:“來,讓我看看周飛的老婆下邊是什么樣的?”
    (第十六集完)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