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木釘帶來的陰霾尚未完全散去,魯班工坊內的氣氛依舊帶著幾分緊繃。魯班大師正圍著那枚被符陣封印的木釘打轉,手里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敲敲打打,試圖分析其結構,嘴里不時發出“古怪”、“刁鉆”之類的嘟囔,顯然對這東西混入他的地盤耿耿于懷。
林正英和李小龍則在工坊外圍布設更嚴密的防護,以防不測。吳孟達和他的分身幫忙搬運材料,累得氣喘吁吁,分身更是直接癱在一堆刨花上裝死,被達叔沒好氣地踢了起來。
“干活啦!偷什么懶!沒看見氣氛這么緊張嗎?”
分身委屈巴巴:“達哥,我這是戰略性保存體力,萬一待會又冒出個什么黑錘子黑鑿子,我們好跑路啊……”
潘學斌沒有參與這些,他站在那枚穩定旋轉的“歡喜齒輪”前,掌心的七芒星印記與齒輪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能量循環。他在思考,如何將這種成功復制和擴大。魯班提到的“魂力網絡”讓他心動,若能以這種調和了情感的造物節點,穩定靈寂之地的能量流,無疑是對抗混沌、幫助更多靈魂的絕佳途徑。
梅蘭芳靜靜立于一旁,目光偶爾掠過齒輪,又落回潘學斌身上。他似乎在觀察,在適應這個與他的“無瑕境”截然不同的環境。成功貢獻“歡喜”并目睹其創造出穩定造物后,他內心的堅冰進一步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新可能的思索。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柔、甜美悅耳的歌聲,如同春日暖風,悄無聲息地拂過工坊區域。這歌聲仿佛能直接撫慰靈魂,帶著某種讓人放下戒備、心生愉悅的魔力。
“好……好甜的歌聲……”吳孟達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臉陶醉,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他的分身也跟著搖頭晃腦,動作同步率百分百。
連正在跟黑色木釘較勁的魯班,手上的動作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曹查理博士推了推眼鏡,看向能量記錄儀:“檢測到高強度情感波動,頻率……偏向甜蜜、治愈系。源頭在東南方向,距離約三百個標準靈魂單位。”
潘學斌也感受到了這歌聲的非凡,其情感感染力甚至比梅蘭芳精粹的“天女之喜”更加大眾化,更容易引起廣泛共鳴。他心中一動,若能獲得這種“甜蜜”情感作為粘合劑,對于構建更穩固、更具包容性的情感能量節點,或許大有裨益。
“我們去看看。”潘學斌做出決定。留下林正英和李小龍繼續看守工坊,他帶著梅蘭芳、吳孟達(及其分身)以及曹查理,循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源頭,空氣中的甜膩感就越發濃郁。并非實物,而是一種純粹的情感氛圍,讓人如同置身于溫暖的蜜糖之中,不由自主地放松,想要微笑。
終于,他們在一片由柔和粉紫色光芒構成的區域前停下。這里的景象與魯班的混亂工坊、梅蘭芳的壓抑“無瑕境”都不同。它像是一個永恒的、陽光明媚的午后花園,繁花似錦,秋千輕輕搖曳,空氣中漂浮著彩色的肥皂泡。
花園中央,一個穿著優雅長裙、容貌溫婉美麗的女子,正坐在一架白色的鋼琴前,自彈自唱。她的歌聲婉轉動人,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包裹著蜜糖,正是那甜膩感的源頭。
“是鄧麗君小姐!”吳孟達低呼一聲,臉上露出驚喜又懷念的表情,“我的夢中情人啊……”他的分身立刻捂住他的嘴,緊張地看向周圍,生怕這話被什么不該聽的存在聽了去。
潘學斌也認出了這位影響深遠的歌后。但他沒有像達叔那樣沉浸于歌聲,而是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片區域看起來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實。陽光永遠明媚,花朵永不凋謝,連鄧麗君臉上的微笑,都仿佛定格在最完美的弧度,沒有絲毫變化。而且,在這極致的甜蜜之下,他掌心的七芒星印記并未感受到預期的溫暖共鳴,反而傳來一種極其細微的、被糖衣包裹著的滯澀感。
“潘師傅,此地……”梅蘭芳微微蹙眉,他藝術家的敏感讓他也捕捉到了那絲不協調,“甜膩過甚,反失其真。如同舞臺上刻意擠出的笑容,未達眼底。”
曹查理博士的儀器也發出了輕微的嘀嘀聲,他低聲道:“情感能量讀數異常穩定,穩定得……不像自然產生的情緒波動。更像是一種……循環播放的完美錄音?”
就在這時,鄧麗君一曲終了,她抬起頭,看向潘學斌一行人,笑容甜美無瑕:“你們好,陌生的朋友們。要進來坐坐,聽聽歌嗎?我這里永遠都有甜點和音樂。”
她的聲音和她的歌聲一樣,帶著融化人心的溫柔。
吳孟達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就要邁步進去,嘴里還念叨著:“好啊好啊!鄧小姐,我是你的忠實歌迷……”
潘學斌一把拉住他,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看著鄧麗君:“鄧小姐,冒昧打擾。我們是星光工坊的人,聽到您的歌聲,特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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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工坊?”鄧麗君偏了偏頭,笑容不變,“聽起來是個很有趣的地方呢。不過,我覺得我這里就很好呀,無憂無慮,只有甜蜜和歌聲。你們要不要留下來?我可以一直為你們唱歌哦。”
她說著,纖纖玉指再次落在琴鍵上,又一段熟悉而甜蜜的旋律流淌出來。周圍的粉紫色光芒隨之蕩漾,更加濃郁的甜蜜感如同潮水般涌來,試圖將幾人包裹。
吳孟達的眼神又開始迷離,分身的動作也變得遲緩,仿佛要陷入某種美夢。連曹查理博士都晃了晃腦袋,似乎有些頭暈。
潘學斌掌心的印記猛地一熱,七彩光芒自主流轉,將他和身邊的梅蘭芳護住,隔絕了那甜蜜的侵蝕。他心中凜然,這哪里是什么甜蜜樂園,分明是一個以美好回憶和情感為誘餌的溫柔陷阱!鄧麗君并非有意害人,而是她自身可能就困在了這個由“甜蜜”執念構筑的、拒絕任何痛苦和真實的牢籠里!
“鄧小姐!”潘學斌提高了聲音,試圖穿透那甜膩的歌聲,“您的歌聲很美,但人生不止有甜蜜!沒有了苦澀的對比,甜也會變得麻木!您還記得舞臺下的汗水嗎?還記得思念故鄉的憂愁嗎?還記得那些無法完美演繹的遺憾嗎-->>?”
他每問一句,就催動一絲七芒星的力量,如同針尖般,輕輕刺向這片甜蜜領域看似完美無瑕的外殼。
鄧麗君的琴聲出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她臉上的完美笑容僵硬了一瞬,周圍永恒明媚的陽光也似乎黯淡了萬分之一秒。
但隨即,更加洶涌的甜蜜浪潮反撲回來!花園里的花朵瘋狂生長,藤蔓如同擁有生命般向潘學斌等人纏繞過來,試圖將他們拉入這片“美好”的沉淪之地!
“為什么要提起那些?”鄧麗君的聲音依舊甜美,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和……恐懼?“那些都不重要了!在這里只有快樂!只有甜蜜!留下來!和我一起!”
吳孟達已經被一條藤蔓纏住了腳踝,正一臉傻笑地試圖去摸藤蔓上的花,嘴里哼著《甜蜜蜜》。他的分身情況稍好,正手忙腳亂地想把達叔往回拽,哭喊著:“達哥!醒醒啊!那花不能吃!說不定是塑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