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芳冷哼一聲,雖無戲服在身,但宗師氣度自成。他上前一步,并未歌唱,而是朗聲念白,聲音清越,帶著一種穿透虛妄的力量:“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鄧小姐,一味沉溺甘飴,與飲鴆止渴何異?!”
他的念白如同利劍,斬向那甜蜜的幻境!與此同時,潘學斌全力催動七芒星印記,七彩光芒不再是溫和的調和,而是化作一道熾烈的光柱,直接照射在鄧麗君身上,以及她身后的鋼琴上!
“不——!”鄧麗君發出一聲帶著驚恐的尖叫!
在七彩光柱的照射下,她周身那完美無瑕的形象開始波動,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攪亂。她身后的鋼琴、周圍永恒的花園,都開始扭曲、變形!
幻象破碎的一角,露出了隱藏的真實——
那架白色的鋼琴,琴鍵已經有些泛黃,甚至有幾個鍵失去了聲音。周圍的花園,花朵之下是干涸龜裂的土地,那些纏繞的藤蔓,根部是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能量管,正從這片領域的深處抽取著什么,維持著表面的甜蜜。
而鄧麗君本人,在那完美笑容的掩蓋下,眼神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與一絲……空洞。她不是在享受甜蜜,她是在被迫不斷地“生產”甜蜜,以維持這個虛假的樂園,同時也囚禁著她自己!
“這是……情感榨取!”曹查理博士驚駭地看著儀器上顯示的數據,“這個領域在被動地、持續地消耗她的靈魂本源,來維持這種極致的‘甜蜜’假象!她快被抽干了!”
潘學斌心中一沉,原來這才是真相!鄧麗君并非單純的執念,她是被某種力量利用了,成為了一個維持甜蜜陷阱的“電池”!
“鄧小姐!醒來!”潘學斌大喝,七彩光柱更加凝實,如同手術刀,精準地切割那些連接在鄧麗君靈魂本體上的黑色能量管,“這不是你要的永恒!這是囚籠!”
梅蘭芳也再次開口,這一次,他唱的不再是歡快的曲調,而是他另一出代表作《霸王別姬》中,虞姬決絕凄美的一段。那聲音不再追求完美無瑕,而是充滿了真實的情感張力,帶著無奈、決絕與一絲超脫!
真實的、復雜的情感,如同致命的毒藥,侵蝕著這片只有單一甜蜜的虛假樂園!
咔嚓!咔嚓!
周圍的幻象如同玻璃般片片碎裂!陽光消失,花園枯萎,鋼琴老化!
鄧麗君發出一聲長長的、如同解脫又如同痛苦的嘆息,她癱倒在老舊的鋼琴前,完美笑容徹底消失,臉上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一絲茫然。
“我……我這是……”她看著自己不再完美的手,看著周圍破敗的景象,眼神逐漸恢復清明。
然而,就在這片甜蜜陷阱即將徹底瓦解的瞬間,領域最深處,那些被切斷的黑色能量管源頭,一股更加濃郁、更加精純的混沌能量猛地爆發出來,形成一個模糊的、帶著譏諷意味的黑色笑臉,朝著鄧麗君撲去,似乎要做最后的掠奪,或者……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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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潘學斌想也不想,猛地將鄧麗君拉到自己身后,七芒星印記全力爆發,七彩光芒與那黑色笑臉狠狠撞在一起!
這一次的碰撞,沒有巨響,只有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湮滅感!
潘學斌悶哼一聲,感覺靈魂仿佛都被震動了些許,那黑色笑臉在七彩光芒中扭曲消散,但最后一刻,一道極其隱晦的黑色印記,如同跗骨之蛆,繞過了七芒星的主要防御,試圖烙印在鄧麗君的靈魂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金色的光芒閃過!
是那枚被潘學斌一直用能量維系著的“歡喜齒輪”!它不知何時飛了過來,擋在了鄧麗君身前!
嗤——!
黑色印記烙在了“歡喜齒輪”上!齒輪劇烈震顫,青金色的光芒急速閃爍,與那黑色印記激烈對抗,原本穩定的旋轉也變得滯澀起來!
最終,在一聲輕微的碎裂聲中,黑色印記消散,但那枚“歡喜齒輪”上也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紋,旋轉慢慢停止,光芒黯淡了下去。
現場一片狼藉。甜蜜陷阱徹底破除,露出了它干涸破敗的本質。鄧麗君虛弱地靠在鋼琴上,眼神復雜地看著潘學斌,看著那枚為了保護她而受損的齒輪。
吳孟達和他的分身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從甜蜜的幻覺中徹底清醒過來,后怕不已。
梅蘭芳看著那枚出現裂紋的齒輪,又看看臉色蒼白的潘學斌和驚魂未定的鄧麗君,沉聲道:“混沌之力,竟已侵蝕至此等地步,以美好為餌,行囚禁榨取之實。”
潘學斌收起受損的齒輪,走到鄧麗君面前,伸出手,語氣溫和而堅定:“鄧小姐,虛假的甜蜜已經結束。歡迎來到真實的靈寂之地。或許不總是美好,但這里,有真正的朋友,和通往新生的可能。”
鄧麗君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圍關心(雖然吳孟達更多是后怕)的目光,蒼白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真實的、帶著疲憊卻不再虛假的笑容。她輕輕伸出手,放在了潘學斌的手上。
“謝謝……我想,我是該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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