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進辦公室時,小川正攥著話筒,額角冒細汗:“匿名舉報,說有人私自動用禁用通信裝備。”他指了指桌上的通話記錄,“用的是那根被監聽的專線。”
“順線查。”我扯下軍大衣,“現在。”
交換機房的電纜像一團黑蛇,小川舉著萬用表,表筆在導線間跳:“這兒!”他蹲下來,用改錐撬開地板,露出一根裹著綠膠布的導線,“偽裝成接地線,新纏的膠布。”
我們沿著導線往地下管道走,霉味嗆得人嗓子發疼。
管道盡頭是一口廢棄排水井,井壁結著青苔,鐵箱就卡在磚縫里,鎖扣上還掛著水珠。
“林總。”小川用改錐撬開箱蓋,霉味混著金屬味涌出來――里面躺著一臺微型接收裝置,天線卷成螺旋狀,半卷記錄紙團在角落,邊緣焦黑。
我展開記錄紙,上面密密麻麻印著脈沖圖譜,每個波峰都標著時間:“11.200417同步率87%”、“11.210417同步率89%”。
紙頁邊緣用鉛筆寫著“待校準”,字跡歪歪扭扭,像老人握筆。
“周振聲的字。”蘇晚晴突然說。
我抬頭,她不知何時跟了進來,軍大衣下擺沾著泥,“當年專家組寫會議紀要,他總愛用鉛筆。”
我冷笑,指腹蹭過“待校準”三個字――他們在拿假rks的“心跳”校準監聽系統,以為這樣就能更精準地竊取情報。
可他們不知道,這臺接收裝置記錄的,早就是被我動過手腳的頻率。
“把原裝置泡在雨里。”我對小川說,“就說排水井漏了。”
小川蹲下來,把接收裝置往水里按了按,水珠順著天線往下淌。
我從兜里摸出一支鉛筆,在復制品圖譜上補寫:“共振閾值下移0.3hz”――真正的陷阱,從數據污染這一刻開始。
傍晚,夕陽把辦公樓染成橘紅色。
我抱著鐵箱往實驗室走,蘇晚晴跟在身后,小川和老羅扛著接收裝置。
走到樓梯口時,我瞥見周振聲站在走廊盡頭,背著手看墻上的標語,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
“林總。”他轉身,臉上堆著笑,“聽說保衛科撿著個破鐵盒?”
“老周。”我停住腳,“是臺舊接收裝置,估計是誰扔的。”我拍了拍懷里的箱子,“正打算送倉庫。”
周振聲的目光在鐵箱上掃了掃,又移開:“那好,那好。”他搓了搓手,“我去食堂打飯,先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懷里的鐵箱突然變得沉了幾分。
蘇晚晴碰了碰我胳膊:“回實驗室?”
“回。”我吸了口氣,“得好好看看這臺接收裝置――”我頓了頓,指尖劃過裝置側面的旋鈕,“手動調頻的,老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