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的電磁發生器突然嗡鳴起來,屏幕上的波形圖像活了似的扭成一團。
老羅的頭燈開始有規律地閃爍,紅綠光交替,照得井道墻上的青苔忽明忽暗――那是摩爾斯碼的“***”。
“轟――”
一聲悶響從地底傳來。
我踉蹌著扶住墻,轉頭看見林小川指著地基:“塌陷了!”
那片摻著鐵屑的水泥裂開蛛網紋,露出半截銹跡斑斑的金屬把手。
朱衛東抄起鐵鎬砸開周邊水泥,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蘇晚晴蹲下去摸把手,指尖沾了層黑褐色的油――陳年機油,帶著點松香水的苦。
“起!”
六雙手攥住把手。
金屬撕裂聲里,蓋板被掀開的剎那,一股陳腐的機油味涌上來,混著點熟悉的焊錫焦香。
梯子往下十五米處,一排綠色指示燈次第亮起,像串被風吹亮的煤油燈。
“叮――”
電子音在井道里回蕩。
我扶著梯子往下爬,每一步都踩得梯子吱呀作響。
當腳尖觸到地面的瞬間,操作臺的屏幕突然亮起,藍底白字刺得人睜不開眼――
“身份驗證通過。歡迎回來,林鈞同志。”
身后傳來倒抽氣的聲音。
蘇晚晴的手搭在我肩頭上,滾燙得反常。
林小川的手電光晃在屏幕上,把“林鈞”兩個字照得發亮。
朱衛東的鐵鎬“當”地砸在地上,驚得老羅的頭燈閃了閃。
我伸手觸碰屏幕,指尖碰到冷硬的金屬外殼。
系統提示框開始閃爍,一行小字從下方滾上來:“檢測到日志緩存,是否導出?”
風又起來了。
井道外的蒿草沙沙作響,混著遠處山梁上傳來的腳步聲。
我回頭看了眼梯子口的天空,暮色已經深成墨色,有顆星星正從云縫里鉆出來――像極了1965年冬夜,***在車間教我看示波器時,窗外的那顆星。
“導出。”我對著屏幕說。
屏幕閃了閃,開始滾動綠色的代碼。
老羅的頭燈突然發出蜂鳴,林小川的電磁發生器冒出一股焦糊味。
蘇晚晴的手指輕輕勾住我的小指,像當年在實驗室改圖紙時,她總愛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參數算錯了。
井道外,山梁上的反光又亮了。
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那些代碼的排列方式,和前世我在軍工所寫的喚醒程序,像得離譜。
而最后一行代碼消失時,屏幕中央跳出個新提示框,紅底白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日志導出完成。請查收,后來的同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