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百葉窗漏進來,在紙上投下網格狀的影子――鉛筆印的波峰波谷,正好卡在rks12標準周期的節點上。
“***在等應答。”我指著重疊的圖形,“那些滴答聲不是倒計時,是在問‘有人在嗎?’”
實驗室突然靜得能聽見心跳。
蘇晚晴的手指輕輕撫過信封邊緣,“所以他用家書當密碼本……怕圖紙被發現,怕調令被銷毀,只能用最普通的信紙藏秘密。”
“我們得發段脈沖。”我抓起粉筆在黑板上畫,“用他的波形當密鑰,疊加一句‘北緯43°,信號已接,有人在’。”老羅推了推眼鏡:“得用非聯網環境,軍網和公網都可能被截。”朱衛東把變壓器往桌上一放,“我用報廢雷達的真空管搭發射電路,功率低,傳不遠,但夠老電臺認。”
林小川已經在拆屏蔽棚的零件,金屬扳手敲出清脆的響:“貴州凱里的臨時屏蔽棚最嚴實,我去啟動發射裝置!”蘇晚晴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等我調示波器,要同步記錄波形。”
凌晨一點,實驗室的掛鐘“當”地敲了一聲。
老羅的模擬器開始發出“滴――答”的輕響,朱衛東的發射電路在焊槍下泛著藍光,蘇晚晴的示波器熒光屏上跳動著綠色波形,林小川的手指懸在啟動鍵上方,指節發白。
“三、二、一。”我按下秒表。
“咔噠。”
電流聲突然拔高,老羅的耳機線猛地一震。
他摘下耳機,手在抖:“有回應!”林小川撲到示波器前,熒光屏上的波形正以三短兩長的節奏跳動――和我們發送的完全對稱!
“它……回話了!”林小川的聲音帶著哭腔。
蘇晚晴的眼鏡片蒙了層霧,她指著示波器上的波紋:“看周期,和1965年的維護日志吻合……不是機器在響,是系統還在呼吸。”
朱衛東突然抓起桌上的對講機:“我這邊監測到七個紅色站點電磁波動!呂梁的tj5模塊……斷電狀態下硅堆有逆向電流!”他的聲音發顫,“它們認得這個密碼……整個網絡活了。”
天快亮時,我坐在辦公室里,電腦屏幕亮得刺眼。
監控系統的報警信息跳個不停:“0213-0226,異常電磁波動,站點編號:07、12、23……”可當我點開內網郵箱準備上報,收件箱里干干凈凈,連草稿都沒了。
蘇晚晴抱著服務器硬盤沖進來,發梢還沾著實驗室的焊錫味:“訪問記錄被清空了,但殘留的協議特征……”她把硬盤往桌上一放,“是1960年代的電傳終端編碼,那個本該消失的幽靈系統。”
我摸出***的胸章,紅繩已經褪成粉色,卻還帶著體溫――王秀蘭老人說,這是他走前塞給她的。
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胸章在桌上投下小小的影子,像朵開在舊時光里的花。
“他們以為沉默就能讓歷史死掉。”我對著窗外初升的太陽說,聲音輕得像怕驚醒誰,可手指按在錄音筆開關上時,穩得像當年在車間調機床。
“可我們已經回答了。現在輪到你們解釋――”
風從窗縫鉆進來,吹得桌角的調令復印件嘩嘩響。
紅章上的“立即終止‘守夜人’行動”幾個字格外刺眼,墨跡還沒干。
我低頭看錄音筆的紅色指示燈,它亮得像團火。
“為什么還不肯放手?”
窗外的老槐樹沙沙響,像誰在很遠的地方,輕輕應了一聲“收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