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明若微涼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龐,“那給賢妃遞那碗墮胎藥的人,可不就是你嗎?姐姐,你還想騙我什么,嗯?”
    見自己的說辭被拆穿,柳尚煙不敢和她對視。
    “姐姐不會還在自欺欺人,”明若嬌笑一聲,眼波柔軟又殘忍,“以為二殿下是你的親骨肉吧?也是,姐姐被皇上防了二十年,怎么可能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她的話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割開皇后心口殘存的血肉。
    “度牒上可是記了的,我……我才是他的生母!”皇后急火攻心,猛然嗆出一大口血來。
    “不過妹妹倒很好奇,”明若的目光帶著探究,“殷貴人……真的是服毒自盡的?”
    皇后咽了口唾沫,“當然,那個瘋女人……”
    “可是,”明若笑得更甜了,“我怎么聽說,她是被你悶死的呢?”
    “沒做過的事情,本宮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的。”柳尚煙恨聲咬牙,把頭偏向一邊。
    “你為了把二殿下記到你名下,真是煞費苦心啊,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你是他的殺母仇人,他會怎么看你呢?”明若嘖嘖輕嘆了兩聲。
    “允寧……他是我的兒子!”皇后攥緊了手指,“也只能有我一個母親!”
    那樣殘酷的話,從明若的口中說出來,柳尚煙已經沒有力氣再反駁,或者說,她反駁不了。
    這都是事實。
    她的手上已經有了太多條人命。
    隔著一道門的距離,駱清宴站在明晃晃的日光下。
    他聽清楚了每一句話。
    他覺得整個人被從中間劈開,頭痛欲裂。
    東宮。
    小宮女慌慌張張跑進來:“不好了娘娘……”
    柳月汀的身孕已經有四個月,小腹微微隆起,整日嗜睡,此時沉沉入眠。蓮繡姑姑瞪了小宮女一眼,低聲道:“什么事?也敢來叨擾娘娘!仔細你的腦袋!”
    小宮女嚇得撲騰一下子跪下:“皇后……皇后娘娘犯了大錯,被皇上關進慎刑司了……”
    柳月汀翻了個身,睜開眼,蓮繡連忙把她扶起來,“娘娘,依您看……”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柳月汀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倨傲的神色,“但她柳霧盈就不一定了。”
    “阿盈。”
    深夜的天牢四下無人,沈蝶衣忽然開口道。
    霧盈睡得不沉,她坐起來,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問:“怎么了?”
    “我們會死嗎?”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
    “怎么忽然說起這個?”霧盈靠攏在她身邊,把頭搭在她肩上,“我……我不知道。”
    “我娘本就過得艱難,她掙的錢都被我爹拿去賭了,如果我死了,每月我的俸祿也就沒了,她該怎么活?”沈蝶衣把臉埋進臂彎中,說。
    見她掛念自己的親人,霧盈也有些傷懷。她前些日子回府,隱約聽人說起過,明家有與柳家結親的打算,派人送過來明家四小姐明以冬的庚帖。
    可憐她還沒見到兄長成親,就要不明不白奔赴黃泉路了。
    她知道自己生的希望實在太渺茫。
    “總······總要等到皇后娘娘的罪名定下來。”霧盈抬眸,嘗試用自己匱乏的語安慰她,卻發現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沈蝶衣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在她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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