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之死,或許有別的原因?
&n-->>bsp;   “你可要想清楚了,”明若逼視著她,目光仿佛淬了毒,“夾竹桃,并不致死,你還想替她隱瞞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咳咳……柳貴妃當時讓我放的就是夾竹桃啊……”沈泠衣的嗓音沙啞,顯然嗓子已經嚴重損壞了。
    最后為什么太子安然無恙,皇后反而血崩而死,她當時也覺得惶恐,沒有細想,只知道自己害了人,有朝一日會被拉出去頂罪。
    興許是夾竹桃劑量不對?
    “皇上,依妾身來看,這沈泠衣必然是在撒謊!她想要欺瞞陛下,為皇后脫罪!”明若讓宮女掐著沈泠衣的脖子,把她拎起來,沈蝶衣在一旁瞧著,淚如雨下。
    霧盈安撫地拍著沈蝶衣的后背。
    “是……”沈泠衣面無血色,咳了半天才道,“柳貴妃讓我在皇后藥中加了香砂養胃丸……可以讓人食量大增……這樣胎兒過大難產……皇后便血崩……”
    她說不下去了,因為皇上抄起旁邊的墨硯朝著皇后砸了下去。
    皇后被砸中胸口,咬著牙不讓自己痛呼出聲,墨汁暈染在她的衣襟上,遠遠望去仿佛一幅酣暢淋漓的潑墨山水。
    她眸中含著淚,低聲啜泣道,“妾身從沒想過要害先皇后……妾身只是怕有了太子,皇上便再也顧不上妾身了,這才讓……給皇后的藥中摻了夾竹桃粉,并不會傷及母體啊……”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繞過桌案,掰著她的下巴,手勁之大幾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你想害太子卻誤打誤撞害了菡兒?”
    “妾身……”
    皇后驚恐地發現,這兩個罪名,哪一個都足以讓她身敗名裂,五馬分尸。
    “啪!”
    清脆的一聲。
    皇后的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角溢出血來,霧盈心下咯噔一聲,剛才那一下巴掌并不足以讓皇后出現內傷,恐怕是硯臺砸的那一下正中肋骨,讓她脾胃出血了。
    “如今你還敢稱無辜?”皇上涼薄的目光一分都不在皇后身上停留,他面無表情地吩咐,“把皇后拖去慎刑司。”
    慎刑司是專門處理宮闈秘辛的機構,那里的手段,只會比天機司更加狠辣,都是些sharen不見血的手段。
    霧盈倒吸了一口涼氣。
    千鈞一發之時,沈蝶衣拔下頭上的簪子,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搶先一步把簪子插進了沈泠衣的胸口。
    頓時血流如注。
    明若趕緊讓人拉開她,卻已經來不及了,沈泠衣已經含笑閉上了眼睛。
    沈蝶衣的裙子濺上了姐姐的血,她的手卻還想握住什么,卻迫不得已被宮女拖開。
    霧盈上前,把簪子從沈泠衣胸口拔出來,血液已經凝固,她卻毫不在意,從裙子上擦了擦,把簪子遞給沈蝶衣,低低地說,“好好收著。”
    沈蝶衣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怎么會看不懂呢?哪怕是五年沒見,她們也是心有靈犀的姐妹,一個眼神就能看懂對方的意思。
    更何況,她方才的口型分明是“殺了我”三個字。
    朝廷知道肅州被圍困的消息是在兩日后。
    再著人去打聽,又得知此次是西陵女帝商紫芍御駕親征。
    商家幾代女帝皆以鐵腕開疆拓土,老侯爺曾,其兵法精髓,唯‘狠辣決絕’四字。”
    宋容暄也曾聽說過老侯爺與上一任女帝商婳在鹿城大戰五十回合的盛況,最終兩人平手,老侯爺手筋盡斷,而商婳傷了三根肋骨。
    可見商家人全是兵法奇才。
    肅州位于西陵南越東淮三國的交界處,地勢平坦開闊,按照時間推算,南越應該也得知了消息,不過宋容暄本來也沒指望他們真的出兵。
    況且近日糟心的事情還不只有一樁。
    宋容暄得知柳霧盈被關進了天牢,應該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也不會用刑。
    但皇后那邊,據說是皇上親自審的,恐怕兇多吉少了。
    天牢一向規矩森嚴,料想也不會出什么意外,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給牢頭遞了話。
    那鄧牢頭是涼川人,幾年前宋容暄救過他弟弟,得知他有兄長在瀛洲又給他捎過家書,一來二去也就熟識了。
    鄧牢頭也問他,是否要與柳霧盈見上一面,他思忖了片刻還是拒絕了,他幫不了她太多,以后的路,也要各憑各的造化。
    霧盈與沈蝶衣被關在了一處。
    沈蝶衣終日摩挲著那根簪子,這根并蒂蓮簪子以銀絲纏繞出雙生蓮莖,簪頭兩朵蓮花相依而生,瓣片用薄如蟬翼的銀片錘揲而成,邊緣燙出細密的褶紋。蓮莖蜿蜒至簪尾處垂落三串琉璃珠穗,淺粉與月白交疊,晃動時發出細碎清音,仿佛荷塘里泛起的漣漪。
    吃食她也沒動幾口,霧盈瞧著不忍心,好勸慰道:“沈姐姐好歹吃一口。”
    沈蝶衣恍若不聞,她蜷縮著身子靠在冰冷的墻壁上,一不發。
    霧盈湊近一些,聽見她低聲喃喃道:“姐姐……”
    這根簪子是沈泠衣入宮之前,她娘給她們姐妹買的,當時還被她爹好生責打了一頓,斥責她們敗家。
    沈泠衣也有一根的。
    霧盈理解她悲傷過度的心情,但也知道這樣不是辦法。
    “哈哈哈……”她忽然發出低低的笑聲,“我好不容易見到了她……卻親手殺了她……”
    霧盈發現她的瞳孔空洞無神,站起身,搖晃著她的肩膀,“醒醒!她也不希望你這樣沉淪!你該替她報仇的……”
    她最后一句話說得很輕,因為她也對事件全貌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上次她們夜闖冷宮時,并沒有見到沈泠衣,但貴妃卻之鑿鑿說沈泠衣是在冷宮中被她救出來的,此乃其中一個疑點。
    二來,若沈泠衣真是幫兇,皇后根本不會留她性命,也不會故意折磨她。她那一身的傷口,恐怕都是明貴妃嚴刑逼供的結果。
    但這些都是她的推測,她其實很清楚,一旦涉及先皇后,皇上盛怒之下,就算把所有有關的人都賜死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其中也包括她。
    早朝上,中書令明錚擬出了此次解圍肅州的將領人選。
    其實無非是兩人,宋容暄和封遇。
    封遇是霜戍節度使,統領神略軍,又是鎮國大將軍封訣也的長子,常年鎮守北疆,對敵經驗豐富。
    宋容暄略一思忖,出列道:“臣以為,可以先令封將軍出兵解圍,臣再整軍前后夾擊,贏得充足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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