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個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念頭，如同破開淤泥的尖筍，頑強地冒了出來。

“力量……若要以失去自我為代價，若要以融入黑暗為歸宿……那還是我秦凡所要的力量嗎？”

他想起了獨自一人掙扎求存的歲月，想起了在絕境中一次次爬起的堅持，想起了那份深植于骨髓里的、絕不向任何存在低頭的驕傲！

“守護……不是靠乞求黑暗施舍而來！是靠自己的雙手，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來走！縱是萬死，亦不悔！”

“魑魅魍魎，也配亂我道心？！滾！”

一聲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咆哮，猛地炸響！

那咆哮并非針對外界雷霆，而是直指內心深處的魔障！那充滿誘惑的低語戛然而止，如同被無形巨力狠狠掐斷！

轟隆！

識海中萬千幻象如同玻璃般紛紛破碎開來。那些興衰、那些棺槨、那冰封王座上哀傷的女子……全部煙消云散。

他的意志在這場與自我的終極對決中，被淬煉得前所未有的純粹和堅硬！道心通透，再無滯礙！

也就在這一刻，外在的雷海似乎感受到了他內心這股涅盤重生的磅礴意志，達到了某種臨界點。

毀滅性的雷霆之力開始發生奇妙的轉化，那殘存的、最為精純的生機與造化之力，不再被排斥，而是如同百川歸海般，瘋狂涌入他那具焦黑破碎的軀體。

焦黑的外殼剝落，露出下面新生的、泛著淡淡琉璃寶光的肌膚。斷裂的骨骼重塑，發出噼啪的雷鳴之音，變得更加堅韌。干涸的經脈被重新拓寬，如同長江大河，奔騰著更加精純磅礴的法力！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轟！

一股強橫無比的氣息猛地從他體內爆發開來，瞬間沖散了周圍殘存的雷光！那氣息浩蕩、凝練、磅礴，遠勝從前！

煉虛中期！

在這舉世罕見的恐怖天劫之下，憑借無上意志破開心魔，他竟硬生生扛了過來，并一舉突破了瓶頸，踏入了全新的境界！

紫金色的雷海終于緩緩消散，露出了滿目瘡痍的大地。整個祭壇區域已經徹底消失，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焦黑坑洞，邊緣處還有雷弧閃爍，散發著毀滅性的氣息。

秦凡屹立在巨坑的中心，渾身依舊殘留著焦痕，許多地方甚至深可見骨，看上去凄慘無比。但他站得筆直，如同一座歷經風暴洗禮后愈發巍峨的山岳。那雙睜開眼眸中，銳利、深邃、平靜，卻又蘊含著足以撕裂蒼穹的可怕力量。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竟也帶著絲絲電芒。

目光掃過周圍，除了死寂和毀滅，再無他物。冥老、九大世家的人……似乎都已在那場終極雷劫下灰飛煙滅。

然而，就在這片絕對的死寂之中，秦凡新生的、無比敏銳的靈覺，卻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于雷霆和煞氣的……空間波動殘留。以及，更深的地底之下，那仿佛被天劫暫時壓制，卻并未真正消失、反而更加蠢蠢欲動的……邪惡氣息。

風暴，并未結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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