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痕跡處理得很干凈,像是老手。但我們逮著點尾巴——有戰士在落石附近撿到半截煙頭,不是咱部隊的配給,也不是附近邊民常抽的土煙。還有,獵夾的改裝方式,很專業,不是普通獵戶的手筆。”雷猛壓低聲音,“而且,我們注意到,每次‘意外’前,都有陌生的‘采藥人’在那片區域活動。問起來,都說采山貨,但他們的背簍里有時候裝的可不是尋常藥材。”
傅戰北眼神銳利:“你們沒扣下人查查?”
“扣過兩次。”雷猛苦笑,“人家手續齊全,有縣里開的介紹信,說是藥材公司雇的。背簍里也確實是些草藥,雖然有些比較少見。問多了,人家還嚷嚷咱解放軍欺負老百姓。后來后來上面有人遞話,說要注意軍民關系,沒確鑿證據別亂來。”他話里透著憋屈。
傅戰北明白了。這不是簡單的意外或偷獵,是有組織、有背景、難纏的對手在借著“采藥”的幌子活動,甚至可能打通了某些關節。
下午,傅戰北決定親自帶人去黑石嶺外圍看看。他沒有走常規巡邏路線,而是選擇了更隱蔽的側翼迂回。果然,在接近一處地圖上標注的小溫泉眼時,擔任尖兵的戰士突然打出隱蔽手勢。
傅戰北悄無聲息地靠過去,透過灌木縫隙,看到溫泉眼附近,兩個穿著本地邊民衣服、背著竹簍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用小鏟子小心地刮取石壁上一種暗綠色的、結晶體般的東西,裝入特制的皮囊。他們的動作熟練而警惕,不時抬頭四顧。其中一人側臉有道疤,眼神狠戾,不像普通山民。
更讓傅戰北注意的是,他們腰間鼓鼓囊囊,衣服下擺隱約露出不同于尋常柴刀或鐮刀的硬物輪廓。
他沒有打草驚蛇,示意小組后撤。返回途中,在一個岔路口,傅戰北突然停下,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面的痕跡——幾處被刻意掩飾過、但仍能看出端倪的絆索和陷坑布置痕跡,手法專業,位置刁鉆,是針對追蹤者的反制措施。
“對方不是一般的匪類。”傅戰北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對雷猛說,“有軍事或準軍事背景,熟悉叢林,反偵察意識強。通知下去,以后巡邏隊經過這一帶,必須加倍小心,尤其注意那些‘采藥人’。
晚上,駐地簡陋的招待所房間里,油燈如豆。
林晚晚對著油燈研究一份剛從縣里檔案館調來的、泛黃的地質資料復印件。傅戰北則擦拭著配槍,將白天所見低聲告知她。
“你的意思是,這些‘采藥人’,可能就是毒素擴散的源頭?甚至那些‘意外’也是他們制造的,為了阻止部隊接近某些地方?”林晚晚抬起頭,眼中閃著思索的光。
“很可能。他們采集的,恐怕不是普通藥材。”傅戰北將擦好的槍組裝好,“你那邊呢?藥方有效嗎?”
“新配的藥給最重的戰士灌下去了,高熱暫時穩住了,潰爛蔓延的速度似乎也慢了點,但還沒到扭轉的地步。”林晚晚揉了揉眉心,“關鍵是找到徹底解毒的配方,可能需要黑石嶺深處、更原始的毒素樣本,或者找到他們采集的那種特殊礦物或植物。我懷疑,那才是真正的毒源或者解毒的關鍵。”
她拿起地質資料中的一頁,指著一行模糊的繁體字備注:“你看這里,民國時期有地質學家記載,黑石嶺深處有‘火毒石’,觸之灼熱,久置生異煙,附近草木枯死,鳥獸不近這描述,很像戰士說的冒黃煙的石頭,也符合復合毒素中‘火毒’的特性。”
傅戰北接過看了看,眉頭緊鎖:“如果真有這種東西,那些‘采藥人’冒險采集它做什么?賣錢?還是有更特殊的用途?”
兩人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這次的任務,遠比預想的復雜。敵人藏在迷霧里,手段陰毒難纏,而他們要救的人,時間不多了。
林晚晚忽然感覺貼身藏著的、那塊從之前紫魘苔區域帶回的礦石樣本微微發燙。她悄悄握住,一股清晰無比的指向性波動從靈泉空間傳來——方向,正是黑石嶺深處!
“戰北,”她低聲說,眼神堅定,“我們必須盡快進一趟黑石嶺深處。答案和救命的東西,可能都在那里。”
傅戰北看著她,沒有問她為何如此確定,只是點頭:“我來安排。但那里情況不明,危險重重,你要聽我指揮。”
“好。”林晚晚應下,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小腹。不知為何,她最近總是容易疲憊,心里隱隱有種奇異的預感。但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
窗外的邊境夜色濃重,山風嗚咽,仿佛隱藏著無數窺視的眼睛。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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