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邁步向前,走向祖祠大門,每一步都走得極慢,腳下像是灌了鉛。門緊閉著,門縫里透不出一絲光,沉甸甸的,像是壓著千百年的秘密。我抬起手,準備推門,指尖卻微微發顫。
就在這時,背后傳來一聲悶響。回頭一看,一根青銅柱的金光閃了一瞬,隨即黯淡下去,柱身的符咒像是失去了力氣,不再流轉。緊接著第二根、第三根也開始閃爍,光幕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黑氣從縫隙中緩緩滲入,速度雖慢,卻在不斷推進,帶著腐臭的氣息。
我立刻轉身,左手按在陣心石板上。鮮血從傷口涌出,滲入裂縫,像是給垂死的巨獸注入了最后一絲生機。金光重燃,裂痕迅速修復,光幕再次變得堅不可摧。但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我的血正在一點點耗盡,這陣靠我的血維系,血一止,陣即崩。
張懷仁走上前,站在我身后半步,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懇切:“祠堂地下有暗室,先代族老留下的東西都在里面。有個盒子,能接續陣法,引動地脈本身的力量,不用再耗你的血。”
我看向他,眼底帶著一絲審視。
他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守了一輩子祖制,到最后才發現,祖制早就是個困住所有人的牢籠。但現在,只有你能守住這個陣,守住這個村子。”
我沒有動,指尖的麻木感越來越重。
他又說,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盒子要用純血開啟,別人不行。只有你,只有張家的純血,能觸碰到里面的東西。”
我收回手,血留在石板上,很快被吸收殆盡。轉身走向祖祠門,抬手推開,門軸發出久未開啟的吱呀聲,灰塵簌簌落下,迷了眼睛。里面漆黑一片,空氣沉悶得像是凝固了,帶著一股陳年的香火味和霉味。
我走了進去,腳步落在地磚上,發出空洞的回響,像是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里。張懷仁跟在后面,沉默不語,棗木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祠堂里格外清晰。祠堂正中是供桌,桌上擺著密密麻麻的牌位,最前方一塊寫著“初代守門人”,字跡蒼勁,透著一股凜然的氣勢。
我徑直走向供桌右側墻角,那里有一塊地磚顏色略深,邊緣帶著細微刻痕,與周圍的青磚格格不入。我蹲下,用發丘指沿著邊緣劃過,指尖的力氣幾乎耗盡,劃了三次才摸到機關的紋路。磚面輕顫,緩緩升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暗格。
下面是個銅盒,巴掌大小,盒面刻著與遺書上相同的紋路,那些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是活物般蠕動著。我伸手取出,盒子很輕,輕得像是空的。
剛拿起,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山崩地裂。一根青銅柱炸裂開來,金光瞬間熄滅,碎片四濺。光幕撕開一個巨大的缺口,黑氣如同潮水般涌入,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尸煞開始向前壓迫,金瞳里的紅光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
我握緊銅盒,站起身,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張懷仁看著我,聲音里帶著一絲急促:“打開它。”
我低頭看著盒子,手指搭在扣鎖上,指尖的麻木感讓我幾乎握不住它。
盒蓋彈開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與麒麟血、初代遺書同源的古老氣息。盒中空無一物,唯有一層干涸的血跡,凝成一個符號——與遺書上的焦痕一模一樣,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是一顆跳動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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