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其中一個剛剛移開。
我收回手,緩步轉向右側。
那里立著一個青銅盒,高一尺左右,通體漆黑,表面浮雕繁復,圖案正是我在長白山青銅門前見過無數次的封印圖:雙龍盤繞,中央是一扇門形凹槽,門縫兩側刻著八個字——
“門啟則亂,門閉則安。”
字體古老,筆畫剛硬,與族譜上的書寫風格完全不同,更像是直接從某座古老遺跡上拓下來的原樣復刻。
我走近兩步。
盒子中央的凹槽形狀極為特殊,呈不規則多邊形,邊緣帶著齒狀突起。我從懷中取出盜墓團伙首領臨終前交出的族紋玉牌,將其靠近凹槽。
嚴絲合縫。
連角度都不差分毫。
也就是說,這塊玉牌原本就是用來開啟這個盒子的鑰匙。可它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個外人手中?而且是在灰袍死士出現之前就被帶出了據點?
除非...
有人故意讓它流落出去。
我將玉牌收回,手指輕輕撫過盒身。青銅冰冷刺骨,但接觸的瞬間,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像是盒子里有什么東西正在緩慢轉動。
這時,背后傳來動靜。
不是腳步聲,而是某種機械運轉的輕響,像是齒輪咬合,又像是水滴滴入深井后的回蕩。我立刻轉身,退回墻角的陰影處,黑金古刀無聲地滑出半尺,橫在膝前。
密室入口的階梯上方,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
有人下來了。
動作很輕,但頻率穩定,一步一頓,像是在刻意控制節奏。來者并不急于進入,而是在最后一級臺階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踏入室內。
灰袍。
兜帽遮住了臉,身形瘦削,雙手垂在袖中。他站定后并沒有立即走向族譜或青銅盒,而是先抬頭看了一眼那盞發光的銅燈。
接著,他抬起右手,緩緩摘下兜帽。
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皺紋深刻得像刀刻一般,雙眼渾濁,左耳缺了一小塊,像是被利器削去的。他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掃過族譜,最終落在青銅盒上,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
“還是來了。”他說,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比預計早了半個時辰。”
他沒有看向我藏身的方向,但這句話,明顯不是自自語。
我屏住呼吸,刀鋒微微抬起。
他慢慢走到青銅盒前,從懷里取出一塊玉佩,放在盒蓋邊緣。玉佩呈暗紅色,上面刻著一個“禮”字。
“你父親當年也站在這里。”他低聲說,像是陷入了回憶,“那時候,他也猶豫過。”
他頓了頓,伸手輕撫盒面,動作近乎虔誠。
“他們燒掉了你的名字,以為這樣就能讓你不再是守門人。”他緩緩轉頭,視線終于朝向我所在的位置,“可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
“真正能打開這扇門的,從來都不是名字寫在族譜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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