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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妄攬春歡 > 第532章 不肯上船,那就拖下水

      第532章 不肯上船,那就拖下水

      皇陵。

      “王爺,屬下已幾番催促京畿衛的趙指揮使,并傳話給他去年秋狝時他欠下的那份人情,如今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起初,他還肯客套幾句,讓屬下稍候,容他籌劃一番。”

      “可自皇后娘娘薨逝,陛下在朝堂上說完那番……‘無嫡子’的話后,趙指揮使便開始對屬下避而不見,蹤跡難尋。”

      “這幾日,屬下連他的面都見不著,只能見到府上的管家。”

      “那管家說,趙指揮使近日率麾下一支京畿衛入山拉練,歸期不定。”

      “但屬下派人暗中追蹤,卻發現趙指揮使并未如管家雖說入山,而是每日下值后……去了新養的外室處。”

      “分明是在刻意回避。”

      “此事原委,屬下已盡數稟明,還請王爺示下,屬下后續當如何行事。

      秦王斜倚在硬板床榻上,身上僅覆一層不薄不厚的素毯。

      燭火搖曳,映得他臉色愈發蠟黃憔悴,未及開口,先起一陣急促的咳意,喉間翻涌,竟難止住。

      那夜,他朝著宮城的方向跪了整整一夜。

      染了風寒,是真的。

      絕非全然做戲。

      這皇陵,終究不比秦王府,四下陰冷,風也烈得緊。

      病勢如山倒,不過幾日工夫,他便瘦得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連說話都帶了濃重的鼻音。

      秦王咳了很久,咳得整個身子都在發顫,那張蠟黃的臉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跪在地上回話的暗衛連忙遞上帕子,又端來溫水。

      “王爺……”

      秦王接過帕子,捂住嘴,又咳了一陣,才緩緩放下。

      “趙指揮使是個聰明人。”秦王緩緩開口,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里又有近乎病態的冷靜。

      聰明人,往往最懂得審時度勢。

      也最懂得……明哲保身。

      清楚什么時候該站隊,什么時候該躲。

      “皇后薨逝,陛下說‘無嫡子’……這就是信號。”

      暗衛低垂著頭,不敢接話。

      “他躲著,是怕。”

      “怕站錯了隊,怕押錯了寶,更怕……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所以,他寧可裝聾作啞,寧可龜縮不出,寧可……將這份救命人情,生生賴掉。

      “可這世上,有些債……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他既然不想還這人情債,也不想被本王拉攏……”

      “那拉不到,就不拉。”

      “這世上,不是只有一條路可走。”

      屬下愣住了。

      “王爺的意思是,屬下不必再去尋趙指揮使?”

      秦王搖搖頭:“尋自然是要尋的。”

      “不過,趙指揮使既然想觀望,那就讓他觀望。”

      “但你要讓他知道,觀望,也是有代價的。”

      秦王頓了頓,喉間的癢意又起,卻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聲音冷得像這皇陵的石磚:“你遣人去,將他膝下兒女除了最疼愛的那個,盡數斬了,留那一個,做人質。”

      “還有他那瞎眼的老母親,他素來孝順,一并擄來。”

      “至于他的妻妾……妾室盡數割去舌頭,丟去最下等的勾欄瓦舍;正妻暫且留著,不必動刑,只讓她日日活在驚懼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新近寵愛的那個外室,剝去她的衣衫,赤身裸體丟在往來不絕的長街上,讓她受盡屈辱。”

      “這,便是他而無信、恩將仇報該付的代價。”

      “本王就不信,為了他的老母親,為了他最疼愛的孩兒,他還能沉得住氣,還敢做那忘恩負義之徒。”

      侍衛的臉色驟然煞白,身形幾不可察地頓了頓,聲音發顫,話到嘴邊又艱澀地頓住:“王爺……這……這會不會太……”

      “太狠?”秦王低低輕笑一聲,那笑聲細碎地散在燭影里,沒有半分暖意,反倒透著股徹骨的寒涼,“如此處境,心不狠,手不辣,如何立足?”

      “他既不仁,我便不義。”

      “這本就是最公平的道理。”

      “記住,”秦王閉上眼擺了擺手,“手腳干凈些,別留下半點痕跡,讓他知道,這不是威脅,是警告。”

      “他若識相,三日之內,自會乖乖找上門來。”

      “若是不識相……”

      “那他這滿門的性命,便當是給本王的賠罪。”

      侍衛不敢再多,只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而后躡手躡腳地起身,盡量不發出半點聲響,緩緩退了出去。

      侍衛退下后,秦王重新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簡陋的床帳,喃喃自語:“既然你不肯上船……那就,本王把你拖下水。”

      燭火跳動,影子在墻上搖晃。

      要么贏,要么死。

      沒有第三條路。

      對與錯,已不重要。

      退出營房的暗衛,望著皇陵中參天的古木,枝椏交錯,在夜色里張牙舞爪,像是無數噬人的惡鬼,正齜牙咧嘴地撲來。

      就連夜風拍打窗欞的聲響,都像是無數孤魂野鬼在暗夜中哀嚎,凄厲刺骨,直往骨頭縫里鉆。

      王爺……

      王爺何時竟成了這般模樣?

      往日的溫潤風骨,竟尋不到半分痕跡,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這么做,真的是對的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

      只有呼嘯的寒風,穿過古木的枝椏,卷著樹葉掠過耳畔。

      像是嘲諷,像是嘆息,--&gt;&gt;更像是一場無聲的送行。

      暗衛的心,沉得像是墜了塊千斤巨石,連呼吸都覺得滯澀。

      他早就知道,他們這些見不得光的暗衛,自受訓那日起,便注定要染滿雙手污穢,做盡見不得天日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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