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持續了多久,仿佛亙古,又似一瞬。
氤氳的紫氣不再狂躁地翻騰,而是如同溫順的潮水,緩緩波動。
良久,良久……
一切狂風暴雨驟然停歇。
許靖安赤紅的眼眸中,狂暴如潮水般退去,只剩盡力而為后的疲憊。
“前輩……對不起。”
他沉重的嘆了口氣,仰著頭不敢看黛鳶,下巴抵著她的鼻息,汗水如同溪流般從肌膚間滑落。
“呼……你居然還有純陽三元訣這種至剛至陽的霸道心法……還真是……扮豬吃虎呀,臭小子!”
“姐姐謬贊……”
許靖安尷尬一笑,伸手拭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黛鳶側過臉去,纖細的手臂無力垂落,眼神渙散地望著上方流轉的微光。
“姐姐……”
許靖安撫弄著黛鳶額前一縷晶瑩的碎發傻笑。
“嗯?笑什么……你!不許笑!”
黛鳶輕聲回應一句,而后寂靜籠罩下來,只有彼此逐漸平復心跳聲。
“我說……對不起。”
許靖安撐起手臂,動作間帶著一種無措和……賣乖。
“你少來這套……”
黛鳶那微涼而柔軟的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背上,阻止了他。
“你……不怪我吧……”
許靖安身體一僵,低頭看向懷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該怪嗎……我不是還得謝謝你救了我?”
黛鳶不知何時偏過頭,眼睫上還掛著細微的淚珠,那雙恢復了靈動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都已經這樣了,誰也不怪,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眼神復雜難明,有疲憊,有羞赧,有茫然,但唯獨沒有責怪和厭惡。
她搖了搖頭,聲音里帶著一絲慵懶和一絲極淡的安撫:“別動……”
這或許是她的真話。
許靖安沉默了一下,終究沒有再動。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呼吸可聞,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每一次心跳。
一種難以喻的曖昧與尷尬在寂靜中彌漫開來。
“呼……”
最終還是黛鳶再次開口,她呼出一口熱氣,似乎輕輕笑了一下,笑聲里帶著點自嘲和無奈:“沒想到……我守了近百年的元陰……竟會葬送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還是以這種方式……”
許靖安身體微震,低聲道:“前輩,我……”
“叫黛鳶。”她打斷他,語氣聽不出喜怒,“現在再叫前輩,不覺得太矯情了嗎?”
許靖安啞然,半晌,才干澀地改口:“……黛鳶。今日之事,皆因我之故,才累你至此。此恩此情,許靖安……永世不忘。若有任何差遣,或……或任何要求,但憑吩咐,絕無二話。”
黛鳶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要求?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至于以后……”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先想想怎么離開這個鬼地方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