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鳶那句虛弱的話音剛落,便清晰地感覺到許靖安身體猛地一僵。
他蒙著眼的面龐轉向她,布帛之下,原本因靈力消耗而略顯蒼白的臉色,此刻正以驚人的速度涌上不正常的潮紅。
他環抱著她的手臂肌肉緊繃如鐵,指尖甚至扣入她的肌膚,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某種更可怕的沖擊。
“嗯……你……”
黛鳶像一只剛被救活的小白兔,此刻驚恐的望著眼前男子,那種感覺難以表。
“……走……”
許靖安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聲音嘶啞扭曲,充滿了極力壓抑卻即將崩潰的掙扎,“快……離開我……呃!”
“咚……”
他猛地將黛鳶往外推去,自己卻因為反作用力踉蹌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玉臺邊緣,發出一聲悶響。
“這該死的感覺……要爆了……”
他雙手死死抓住臺沿,身體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那詭異的紫氣仿佛找到了新的目標,更加洶涌地纏繞上他的身體,絲絲縷縷地鉆入他的毛孔。
空間法則的力量并未因黛鳶的暫時緩解而消失,它冷酷地執行著最初的設定,必須達成徹底的陰陽交融與平衡。
方才許靖安憑借意志力強行中斷,并將所有靈力用于疏導她,自身壓抑的火焰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在法則的反噬下變本加厲,轟然爆發!
黛鳶被推開,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她看著許靖安痛苦掙扎的模樣,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為了救她,將所有的法則反噬和未盡的躁動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此刻正在承受比她方才猛烈十倍的沖擊,而且無人幫他疏導,唯有硬扛。
“再這樣下去,他的經脈會被徹底焚毀,甚至可能道基崩潰,身死道消!”
黛鳶自嘲般一笑。
什么矜持?
什么廉價的底線?
在救命恩人即將因救自己而殞命的現實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
黛鳶眼中最后一絲猶豫和羞赧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決絕的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非但沒有后退,反而一步步走向那因極致痛苦而蜷縮顫抖的身影。
“許靖安。”
她喚了一聲,聲音不再沙啞虛弱,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許靖安猛地抬頭,布條對準她的方向,低吼道:“別過來!我快控制不住了!走啊!”
他的氣息灼熱得嚇人,周身靈力紊亂暴動,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黛鳶卻仿佛沒有聽見。
“逞什么強?”
她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緊繃得如同巖石般的臂膀。
指尖傳來的滾燙溫度讓她心尖一顫。
“你為我蒙上了眼,”她輕聲道,另一只手抬起,緩緩解開了他腦后那個死結,“現在,輪到我了。”
蒙眼的布帛滑落。
許靖安下意識地睜開眼,那雙總是清澈眼眸,此刻已然赤紅一片,充斥著狂亂的欲望和掙扎的痛苦,幾乎看不出原本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