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買二送一”
的紙條,那時他還踮著腳夠柜臺,現在站在媽媽身邊,已經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心里卻還是沒底
——
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真正
“立”
起來。
有次陸建國催他補最上面的泡面貨架,他應聲過去,踩著小凳子伸手夠,指尖剛碰到紙箱,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掏出來看,是大學同學群的消息,有人發了在醫院穿護士服的照片,配文
“終于不用再找工作啦”。他盯著屏幕看了兩秒,把手機塞回口袋,抬手把泡面箱擺好,標簽對齊
——
就像爸爸教的那樣,“得讓人家一眼看著”。只是擺完后,他沒立刻下來,坐在小凳子上愣了會兒神,超市里辣條的香味混著肥皂味飄過來,他忽然有點恍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樣的日子?
傍晚幫爸媽關超市門時,他會主動去推那輛二手電動三輪車,車把有點歪,他得稍微用點勁才能扶直。陸建國在旁邊喊:“慢著點,別蹭著墻!”
他應一聲
“知道了”,手腕上的消毒水味混著超市的煙火氣,飄在晚風里。路過小姨的診所時,他會抬頭看一眼,玻璃門里亮著燈,小姨大概還在整理處方。他想,明天要是沒事,再來幫小姨打打雜吧
——
至少手里有事做,心里能少點空落落的。
回家的路上,陳桂蘭把織好的毛衣塞進他手里:“明天降溫,穿上試試。”
他攥著毛衣,毛線軟乎乎的,貼在掌心有點暖。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跟爸媽的影子挨在一起,他忽然覺得,好像也不是非要立刻闖出去不可,但手機里那個蘇州醫院的崗位,他還是沒舍得刪掉
——
說不定哪天,就能有勇氣跟爸媽再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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