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東門的
“陳醫生診所”,玻璃門上總貼著張手寫的告示,字跡利落:“每日接診至晚八點,急病可敲側門”——
那是陸景桓小姨陳硯的字。診所不大,進門左手邊是診療臺,右手邊擺著兩張藍色座椅,墻角的書架上除了醫藥手冊,還擠著幾本翻得卷邊的書,封面印著
“女性主義思潮”“獨立與自由”
之類的標題,書脊上還沾著點消毒水的味道。
陳桂硯今年34歲,留著齊耳短發,發尾挑染了幾縷淺棕,不笑時眉眼透著股利落勁兒,一笑眼角會彎出兩道細紋。她總穿素色襯衫配休閑褲,白大褂口袋里永遠揣著支鋼筆和一包薄荷糖,聽診器掛在脖子上,走動時會輕輕晃蕩。陸景桓來幫忙時,常看見她蹲在診療臺前,耐心地給小區里的老人講解降壓藥用法,聲音不高卻清晰:“阿姨,這個藥得飯后吃,跟您的鈣片間隔半小時,別混在一塊兒。”
逢年過節聚餐,總有親戚勸她:“硯硯啊,別太挑了,找個人搭伙過日子多好。”
陳硯這時會把剛剝好的橘子遞給陸景桓,慢悠悠回一句:“搭伙哪有自己過舒坦?我這診所雖小,能養活自己,閑時看看書,周末去爬山,比湊活過日子強。”
說這話時,她眼神亮得很,沒半點委屈或糾結,倒讓勸的人先沒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