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嘛。”李逸滿意的點了點頭,“都是一家人,何必搞得這么生疏。”
他轉身,向著旗艦的跳板走去。
走了兩步,李逸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裕王,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
“對了,王爺。您大老遠跑來通州一趟,咱家也不能讓您白跑。”
“這運河上風大,咱家的船里,備了上好的西湖龍井。”
“不如,請王爺上船,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這句話,比剛才逼裕王下跪,還要讓在場的所有官員感到害怕。
請裕王上船?
這哪里是請喝茶?
這分明是綁架!
一旦上了李逸的船,那裕王就徹底成了他的人質。
到時候是生是死,還不是全憑李逸一句話?
裕王身后的一個官員,大概是他的心腹,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顫抖著說道:
“九……九千歲,王爺他……他年紀大了,受不了船上顛簸,還是……還是早點回府歇息為好……”
李逸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他甚至沒看那個說話的官員,只是冷冷的盯著裕王。
“王爺,您的意思呢?”
裕王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他沒有任何選擇。
拒絕,就是死。
現在死,和上了船再死,又有什么區別?
也許,上了船,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裕王轉過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了一眼他那個心腹。
那眼神好像在說:別再說了,你想害死我嗎?
然后,他重新轉向李逸,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九千歲的茶,老臣……自然是要品的。”
“能登九千歲的寶船,是老臣的榮幸。”
他說完,便不再理會身后那些臉色發白的同僚,邁開了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那艘對他來說,如同龍潭虎穴般的旗艦。
旗艦船樓上,安寧郡主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一陣頭暈。
她扶著欄桿,才沒有讓自己倒下。
她的皇叔,那個從小看著她長大,每次見面都會給她帶好吃點心的和藹長輩,現在,就要被李逸這個魔鬼,當成俘虜,帶上船了。
安寧郡主看著裕王那彎曲的背影,再看看跳板盡頭,那個雙手背在身后,身形挺拔的黑色身影。
她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
那不是一艘船。
那是一座移動的囚籠。
而她自己,也是這囚籠中的一只金絲雀。
裕王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當他走到跳板前,看著那艘裝飾華麗卻散發著寒意的巨船時,他的身體,再次僵住了。
他停在跳板前,猶豫了。
李逸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位老王爺的身上。
他們都在看,看他是否會邁出這決定命運的一步。
終于,在死一樣的寂靜中,裕王抬起了腳。
他踏上了跳板。
那一步,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也徹底踩碎了他作為大燕皇叔的,最后一點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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