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踐行的金屬瞳孔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掃過奄奄一息的麥冬和趙舒年。
他轉身走向祭壇中央,鐵鏈束縛下的季云舒正緊閉雙眼,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
此刻的季云舒,意識正沉入血脈深處的季家祠堂。
“你來了!”一個蒼老的女聲在祠堂深處回蕩。
季云舒渾身一顫,抱緊雙臂:“誰……誰在那?”
陰影中,一位身著靛藍衣衫的老婦人緩步而出。
季云舒瞳孔驟縮……這分明是她在時間夢魘中見過的女子!
“季家的后輩,你不認識我了嗎?”老婦人枯瘦的手指撫過祠堂楹聯上斑駁的朱漆。
“你……我見過你!”
“你當然見過。”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我是你太奶奶,魏敬柔。”
季云舒呼吸一滯。
魏敬柔突然抬手,將案幾上的季氏家譜拋向空中。
泛黃的家譜在空中舒展,紙頁翻動間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鳴。
“這是一場災難,但唯有你能阻止。”魏敬柔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
指尖劃過季云舒的掌心,一道血痕浮現,卻詭異地凝結成青銅色的古老文字……那是季家失傳的“祭血契”。
季云舒猛地縮回手,律師的本能讓她質問:“憑什么是我?我連自己的記憶都分不清真假!”
她腦海中閃過零碎畫面:11路公交車上乘客的哭嚎、林婉茹縫合線下的蟲群、麥冬被空間裂縫吞噬前伸出的手……
這些是預還是幻覺?
魏敬柔嘆息一聲,祠堂的燭火突然映出墻上歷代季家人的影子。
他們有的身著漢袍手持星盤,有的西裝革履捧著法典。
“看清楚了,季家血脈從來不是枷鎖……”老人的聲音如砂紙磨過青銅,“而是選擇。”
家譜突然分解,無數記載著先祖名諱的紙頁懸浮空中。
季云舒驚訝地發現,每個名字旁都有不同時代的批注:
商周先祖名諱旁是甲骨卜辭般的刻痕;
秦漢先祖處勾勒著簡牘紋樣;
唐宋分支點綴著工筆花鳥……
“以血為引,以脈為憑。”魏敬柔結出一個古老的手印。
季云舒指尖突然滲出血珠,懸浮著飛向那些名諱。
血珠接觸紙頁的瞬間……
滴在“季連”名諱上,化作青銅鼎的饕餮紋;
落在“季布”處,暈開成漢代帛書的云氣;
碰觸“季羨”時,竟結晶為唐三彩的釉色……
“凝……!”魏敬柔一聲厲喝,所有名諱突然坍縮成三十五道流光。
這些光芒在空中交織,逐漸凝聚成一方通體漆黑的玉印。
印成剎那,整個祠堂劇烈震動。
印鈕是首尾相銜的青銅螭龍,龍睛竟是兩顆逆向旋轉的微型齒輪;
印臺四面陰刻著河圖洛書、周髀算經等古老圖案;
印底的“季”字竟分五層透雕,從最外層的陶文刻畫到最內層的現代簡體……
“這是……”季云舒盯著那枚印章。
“輪回印。”魏敬柔的身影開始模糊,“承載著季家幾千年的文明重量。”
祭壇四周的空氣突然扭曲變形,一道金光破空而至。
魏明手持判官筆凌空而立,目光掃過躺在地上的麥冬和趙舒年。
“小滿!林雪!”魏明一聲令下。
小滿腰間的渡陰鈴發出清脆鳴響,化作七道青色流光環繞周身,帶著她急速掠向麥冬。
林雪懷中的《洗冤錄集》無風自動,泛黃的書頁翻飛間托起她的身形,如白練般飄向趙舒年。
魏前進手中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瞳孔中倒映著與空間之輪合為一體的龍踐行。
“魏家人?”龍踐行機械般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感,隨手一揮便將魏明的攻勢化解,“既然來了,那就全部留下吧!”
他身后的空間之輪驟然分解,化作無數透明的空間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