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棺材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祭壇地面的符文開始扭曲。
空間如同被無形之手撕扯,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龍踐行的狂笑在蟲潮中回蕩:“來不及了……你們都要成為祭品!”
麥冬雙目赤紅,斬魂刀上的幽藍磷火已經轉為暗紅,刀鋒所過之處,黑甲蟲發出瀕死的尖嘯,但蟲潮依舊無窮無盡。
他猛地轉頭,看向趙舒年……“老趙!”
趙舒年的衣袍早已破爛不堪,鮮血浸透布料,分不清是蟲血還是他自己的。
他咧嘴一笑,牙齒間還殘留著猩紅的舌尖血,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走!”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甩七星蔑刀,刀鋒劃破掌心,血珠飛濺的剎那,數十張黃符從袖中暴射而出!
“扎紙秘術,黃泉陰兵……!”舌尖血噴濺在黃符上,符紙瞬間膨脹、扭曲,在凄厲的鬼哭聲中化作數十具紙扎戰士。
它們沒有五官,慘白的紙面上只浮著兩道血痕,如同被剜去雙眼的亡魂,手持紙刀,無聲地撲向黑甲蟲群!
“嗤啦——!”紙刀斬過,黑甲蟲竟如遭烈火灼燒,蟲殼“噼啪”爆裂,濺出的卻不是汁液,而是粘稠的黑色怨氣。
紙扎戰士沖入蟲潮,身軀不斷被撕碎,但破碎的紙片又會重新聚攏,仿佛有無形的怨念在支撐它們戰斗。
然而……
“咳……!”趙舒年突然跪地,一口鮮血噴出,兩鬢的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慘白。
他的皮膚迅速干枯,如同被抽走了生機,但眼神卻愈發癲狂。
透支生命,這是扎紙家族最禁忌的秘術!
麥冬眼眶欲裂,但他沒有時間猶豫。
斬魂刀發出一聲悲鳴,刀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他縱身一躍,踩著紙扎戰士的肩頭,朝著祭壇中央的龍踐行暴沖而去!
身后,黑甲蟲群如浪潮般吞沒了紙扎戰士,紙片燃燒的焦臭混合著蟲尸的腥味彌漫整個空間。
趙舒年跪在血泊中,他的左臂已紙化到肘部,正顫抖著用右手折紙鶴……
每折一道褶就脫落三根手指,最終成型的鶴翅沾著心尖血,歪斜寫著:“齒輪怕……儒……”
當紙化蔓延到喉結時,那塊皮膚突然硬化成青銅“趙”字印,在咽氣前將紙鶴彈射向麥冬……
鶴眼里嵌著的正是他最后剝落的視網膜。
麥冬的斬魂刀高高舉起,刀身震顫,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那一瞬間……
華夏五千年的刑場冤魂,蘇醒了。
刀鋒未落,整座祭壇已陷入鬼哭神嚎的混沌。
無數半透明的蒼白手臂從虛空中伸出,每一只手上都殘留著鐐銬的勒痕、斷頭的切口、凌遲的血溝。
它們抓向斬魂刀,如同朝圣者觸碰神跡,將五千年的怨恨、不甘、暴戾,盡數灌注于這一斬!
“破滅吧……輪回斬!!”
刀落。
天地一寂。
空間之輪的金色齒輪瘋狂旋轉,無數精密咬合的金屬齒片如活物般分解重組。
在千分之一秒內形成一面刻滿古老符文的“天機盾”。
方孝孺的腸血在盾面蜿蜒成“篡”字,每一筆都灼得齒輪發紅龜裂;
袁崇煥的碎肉突然聚成“忠”字,這個血字如烙鐵般印在龍踐行融合中的右臂;
而譚嗣同的頭顱正卡在齒輪間,每次撞擊都讓“變法”卦象蔓延一分……
三個時代的冤魂,用華夏文人的骨血在機械上刻寫人性的墓志銘。
……這是華夏文明最本源的防御法則!
麥冬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到……
被腰斬的方孝孺拖著半截身體爬過盾面,腸子在九州圖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袁崇煥的碎肉粘附在星象軌-->>上,腐爛的眼球卡進齒輪縫隙;
戊戌六君子的頭顱在八陣門中彈跳,每一次撞擊都讓符文暗淡一分……
“嗬……嗬……”麥冬虎口迸裂,斬魂刀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