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夠理解,畢竟對方一路走來
,她也曾見證,可她不能接受。這是欺騙,這是利用,這是毫無底線。
這如何能叫她不寒心?
她從始至終沒想要朝懨沾血,她的仇是她的仇,她自己會報,這與朝懨無關,朝懨只要名正順坐上那個位置就好。
值得安慰的是,趙熏正如她期盼一樣,善良正直,聰慧勇敢,她給她定下的婚事,考察完畢,也是一樁不錯的婚事。
明年她就要出嫁了。皇太后又給她添了嫁妝,必定能叫她風風光光出嫁。
簡單幾筆,說清這里發生的事情,皇太后想了想,問起顧筠與大囡。
京城距離此地太遠,前兩日她才得知他們有了孩子。驚愕這是自然。
她就不覺得他們會有孩子,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當初朝懨封顧筠為后,她就是不贊同的,這太超乎尋常了,陰陽有序,合該找個女子。
不過那時因為寒心,不曾去信勸阻。
如今聽聞此事,少不得問上父子兩句,再行送些禮物。
關心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疑惑,到底想要知道一個真相,也不是說知道了就會區別對待,只是心里要有個底兒。
這方寫罷,她倚在座椅上,長長嘆了口氣,終究還是關切朝懨,問及他現在的狀況,又說為什么不給辦洗三?
其余不按規矩來也就罷了,可洗三是萬萬不能省略,此事自古以來就有,是為洗滌污穢,祈求健康,驅邪避煞,禳災祈福,并以此預卜未來,確立身份。
猶豫幾息,最后又說您既然已經立了他(顧筠)為后,這廂你們又有了孩子,不論以后如何,您都要好好待他和孩子,這有利于您的名聲,亦有利于江山穩固。
如果您聽我的勸,這會不要著急冊立孩子為太子。男子到底與女子不同,您那樣聰明,必能明白我說的不是身份,而是受到的教育以及接觸的事物。
……
寫了兩頁紙,她才停下了筆,拿信封裝了,紅漆封住,讓人寄出。
這封信連帶著禮物在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幾天,才到朝懨手中。
朝懨把禮物轉交給顧筠,拆開信封,看罷,著人燒了,喚來趙禾,讓他代寫封信給皇太后。
就說孩子親生無疑,昭告天下的旨意句句屬實,經他查驗孩子不辦洗三更加健壯,他們一家三口一切安好,勞您掛念,請您保重身體,太上皇的事情不用理他,我已經知曉了。
趙禾統統記下了,然后美化了一番,寫上封信,寄于皇太后。
皇太后收到信后,自然依而辦,但她也發現朝懨沒有回復她對他的囑咐,這到底是要她等著看吧,他們的結局總是好的,還是要她不要管他們的事情,她竟然看不懂。
罷了,不入塵世,反得一身清來。
皇太后焚燒去了信紙,如常做事。
朝懨這頭叫人回了信,便去處理事務,效率很慢,他心里裝著事情,干脆起身走走。
秋日景像暗沉,反倒叫他心情越發不好起來。這樣捱了一段時間,事情總算有了著落。
北境那邊,固金鎮來了消息。
這是混著公務來得消息,朝懨借著燈光仔細閱覽,上面說是已經打探清楚許景舟的秉性。
放棄尋個與顧筠相似的人去到許景舟身邊的想法后,他便在后頭幾天命人摸清許景舟的秉性。
倘若對方秉性表明他還是喜歡與顧筠相似的人,那就只能采取激進的辦法,直接除掉對方,如果對方秉性表明他的渴望伴侶是其他類型的人,那還有得商量,除非對方依然不為所動。
這等主意是燕召出的,燕召說,沒有人可以對量身制作的對象說出拒絕的話。
但這在朝懨看來,卻是不盡然的。
朝懨仔細看罷,招來燕召分析。燕召帶了一個人來,此人是他的下屬,正是擅長做這事情。此人看罷,面露難色。
朝懨一看就知道了,答案是前者,那日許景舟不曾說謊,他當真喜歡性別反轉的好友。
朝懨揮手讓他們退下。
燕召雖然不知朝懨為何算計許景舟婚事,但為了大局考慮,他還是開口道:“陛下,正值多事之秋,您有那樣多的事情要做,不論為了什么,也不應當盯著一處。”
朝懨閉上眼睛,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