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出汗,穿得輕薄些也利于動作。”
賀云津邊說邊從懷中掏出手帕,在額上、頸間擦拭起來,秦維勉偷眼看著,只覺他顏色愈發皎然。
秦維勉令跟隨的侍者去取茶來,敖來恩機敏,也退到了一旁。秦維勉讓賀云津在自己身旁坐下。
“濟之是每天都練,還是今日一時興起?”
“從前自然是每日練功,到了這里軍務繁忙,擱下有一陣子了。今天稍閑,趕忙練練。只是想著在殿下身旁舞劍不恭,因此換了木棍。”
賀云津坐在他身旁,熱氣騰騰。這熱度更加激發了賀云津身上原有的那股異香,直似蒸騰著撲來一般。
秦維勉被一股突然的心悸擊中,他摸了摸胸口,看到賀云津疑問的目光,順勢掏出了自己的帕子。
賀云津笑著謝過,接來將額上未干的汗水又拭了拭,這次他擦得仔細,連鼻梁、眼角和眉尾都細細擦拭了。
秦維勉的目光不自覺地跟隨著賀云津的動作,直到賀云津將帕子收好。秦維勉看見他鬢角還亮晶晶的,但也只是稍看了一看便移開目光,更未出提醒。
這場景秦維勉不記得了,但賀云津是故意為之。從前在無味山中,每日清晨山中弟子例行練武,云舸是外來避難的不用一起練習,可也日日必來,就坐在一旁的涼亭上從頭看到尾。
不過開始時賀翊以為他是閑著無聊,后來才知人家次次都是為著去看他。
為了盡待客之道,賀翊每次練完都要去跟云舸閑話兩句,問一些“在山中是否習慣”之類的客套話,還是云舸慢慢跟他多說了些話,請他坐下歇息。
今天的秦維勉卻是惜字如金,好像不愿同他多說。
“從前在王府中時,殿下說要練武,到了軍中可是荒殆了許久了?”
秦維勉想起來了。那時賀云津逼著他練,每日清晨都在王府相見。這人那時更加唐突無禮,跟他交手也不知拈著輕重,常將他迫到不能反抗的境地,不是將他推到墻上,便是將他壓在地上……
想到這里秦維勉忽然心慌了一瞬。賀云津這話分明是想要再同他練練,可秦維勉現在口鼻之間還滿是賀云津身上的氣味,甚至不用接觸他也能想象到那雙手抓著他的觸感。
“還是希文說的對,主帥用不著親身殺敵,運籌帷幄就是了,”秦維勉連忙轉移話題,“濟之可知道,今天這場景令我可感到十分熟悉呢。”
賀云津雙眼一亮:“真的?”
“是啊。從前在皇宮之中,也常有人在御花園中或是跳舞、或是彈琴,有時是大清早,有時入了夜還不止。”
賀云津不知道這些事,他奇怪地看向秦維勉,偏秦維勉還故意問他:
“濟之可知道那是什么人,又在希圖什么?”
“不知。”
秦維勉抿著嘴壓著笑意。
“自然是宮中的嬪妃,在御花園等著父皇,邀寵獻媚呢。”
秦維勉說完便起身,拋下一個憋笑的眼神,留給還未醒悟的賀云津自己體會。
心動歸心動,這些招數他秦維勉在宮中從小見到大,賀云津這點子心眼根本不夠看的。
還是讓這人再努力努力吧。
第115章
看星星
花園中獻藝失敗,反倒被秦維勉嘲笑了一通。賀云津哪里知道宮廷中那些把戲,待回過味來不禁面上一熱。
等他琢磨出秦維勉話中的味道,那人已經施施然地走開了,光看背影賀云津都知道那人心情極好。
沒辦法,繼續努力吧。
因為那天梁枕書的話,賀云津開始著手打聽韓油沛的故事。莊水北從小居于橫州,大小也算是個官宦世家,賀云津便將他叫來詢問。
“末將也未曾見過韓公,他已多年不出來應事了。倒是他的子孫們還在各處為官,橫州的法曹韓亞彧便是他的親孫。”
“他為何閉門不出,可是身體不好?”
“年歲大了,想來是吧。賀將軍為何突然問起韓公?”
賀云津道:
“初到此處,不知橫州的人情往來,因此難免要求教你了。”
莊水北連道不敢,賀云津又問:
“那你可知當日奉文儉之令給殿下獻舞的女子是什么來歷?”
“哦,她是原梁國公的后人。”
莊水北的話極簡單,似乎以為這樣賀云津就能明白。實則賀云津也不知道梁國公是什么人,又為何家道中落。莊水北看了出來,又補充道:
“賀將軍可知道這梁國公的來歷?那還是太祖-->>皇帝征戰之時,梁、史二家立了大功,開國后就被分別封于橫州、朔州,代代承襲,直到本朝。”
這史國公賀云津是知道的,云舸之父云展便是因為被指毒死史國公而遭抄家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