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儉身旁有一名副將,名叫喻柏,從平日交往來看,此人是個深明大義的正直君子,末將想他未必肯與文儉造反。若能派人潛入城中,與之聯絡,令其取便殺了文儉——”
秦維勉聽了十分欣喜。這正應了賀云津所說的軍心不穩,若能從內瓦解,令城中開門投降,再配合以賀云津的布兵方略,倒或許真有一戰之機。
“莊將軍可有把握?!”
“末將同他還算有些交情。城外家中也曾養了些信鴿,用以傳遞軍情,今可一試。就算不成,也無甚損失。”
“好!”秦維勉喜道,“那就先按莊將軍方略行事!我們的人馬不能暴露于野,令敵人摸清底細,請濟之全權調度,分兵隱蔽!”
賀云津既感到歡喜又十分無奈。怎么他費勁口舌勸了半天沒用,莊水北一說就成功?
要說方略的周密,自己的又不比莊水北差。
秦維勉又叫來戴舉、竇揚,當著四位將軍的面傳下命令,著賀云津清點軍士們隨身攜帶的口糧,收歸一處,再按需發放。
趁著當晚夜色,秦維勉寫下了一封勸降書,連同莊水北的手信一并綁在信鴿腿上,放入城中。
秦維勉問道:
“莊將軍以為,幾時可得回信?”
“城內外往往以這信鴿傳遞軍情,今夜便可到喻將軍手中。末將同他約定了聯絡之處,他若有心,自會派人到城頭傳遞訊息。殿下不知,那文儉極為多疑暴戾,即使喻將軍將此信交給他,他也未必肯于相信,我想喻將軍必不會行此自誤之事。”
賀云津在旁看著,也覺得這莊水北處事冷靜妥當,是個出色的年輕人。此人進退答對,甚至有些他那早亡的大徒弟的影子。賀云津不無悵然地想,可惜他的大徒弟沒有活到這樣歲數。
莊水北一直派人等在約定之處,天未亮時,城中便射來書信。小兵不敢私自拆看,跑到這沖寂觀中,交于莊水北,莊水北又立刻將它轉呈給興沖沖的秦維勉。
“殿下,如何?!”
賀云津立刻湊上來,卻見秦維勉的面色由激動歡喜一點點轉為失望消沉。
“殿下……?”
提出這個方案的莊水北最是惴惴不安,小心地看著秦維勉的臉色。
“喻柏不肯投降。”
“為何?”賀云津疑道。既然不愿投降,何必回復書信呢?
秦維勉卻問莊水北:
“喻柏是否有一名親兄,擔任城門守將?”
“正是啊。”
秦維勉嘆了口氣,將書信遞給他二人看:
“那名守將被濟之殺了。喻柏說若要他投降,除非——除非我們送出濟之人頭。”
第91章
別逼我表白
賀云津接過信看了,笑道:
“這倒好辦。”
秦維勉睨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怎么辦?”
“喻將軍要末將的人頭,殿下給他就是。——只不過,得他自己拿得到。”
秦維勉只當他說笑,怪他不分時機,因此懶得理他。莊水北也自當賀云津是玩笑,嘆氣道:
“末將竟不知這一節,出了這個昏招!”
“誒,這怎么能怪莊將軍?你事先又不知情,”秦維勉看看身邊諸人,“各位有什么主意今后也要暢所欲才是。”
賀云津道:
“殿下只管答應喻將軍,我自己潛入城去,自縛于他面前,任由他處置。”
眾人都看賀云津。這話說得十分荒唐,偏偏說的人面容嚴肅,沒有一絲玩笑意味。
“不行。”秦維勉連理由都懶得說。
“為何?殿下難道怕他殺了我不成。”
眾人更加不解:當然要怕啊,喻柏怎么就不敢殺你賀云津了?
賀云津一次次死里逃生,秦維勉知道他本事非凡,但性命攸關,豈能這樣冒險?前幾日他看著賀云津從墻頭躍下,以為此人必定粉身碎骨。那種悲痛和茫然的感覺是如此深刻,別說才剛剛過去幾日,就是等到天長日久,秦維勉想自己也不會遺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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