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是我錯看他了。他器識深沉,見地不凡,雖然裝神弄鬼,卻有一顆濟世之心。”
聽秦維勉如此夸贊賀云津,謝質更加堵心,半天憋出來一句:
“怎么他走到哪都有九節狼?我看他怕不是九節狼成精吧。”
秦維勉笑個不停,好不容易才收住,還想再勸勸謝質。
“還是他提醒我搜求云大夫的遺書。此人雖然是白巾賊逆黨一流,然他醫術之高,本朝未有。若能將他的著作校對明晰,以傳后世,也算是一件功業。”
聽說自己在給賀云津干活,謝質越發憤懣。他怕再談下去讓秦維勉看出來,便轉而問道:
“對了,這幾日我來,見府中戒備似乎比往日更嚴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哦,這是我跟賀道長打賭,看他能不能進得我的府門。”
賀云津,賀云津。
謝質咬牙切齒,心想這小子是有點手段的。除非——
除非賀云津輸了,就是進不了二殿下的門,那時才解氣。
“不管怎樣,二殿下府中的防衛不可松懈。我那還有幾個人手,都是泉寺那夜見過那妖道的,不如也調來聽用吧。”
“也好。”
“所有門禁均應著可靠人把守,所有運送貨物的不許進府,全由府內人接了搬進來才是。哦,院墻上也不如加上蒺藜——”
“都聽你的,只這蒺藜還是罷了,沒的惹人笑話。”
謝質聽了才想起自己這主意如何離譜,也忍不住笑起來。此后幾天,他日日來秦維勉府上校勘醫書,在府院守備上給秦維勉提建議,甚至還在這住了一晚,只為了看看夜間防守有無疏漏。
到了傍晚,將秘府學士和太醫都放走了,秦維勉又勸謝質留下。
“希文宿在我這里,晚上還是一起品茶夜讀,豈不有趣?”
謝質自然答應,正要派人回家傳話,忽然有人報道:
“二殿下,府外來了一個人,說是進獻云大夫醫書的。”
“拿來看看。”
“他說此書珍貴,不肯輕易獻上,只抄錄了一節。”
侍者說著雙手捧出,只有薄薄幾頁紙。
故弄玄虛的人這幾日他倆也不曾少見,秦維勉沒當回事,接來看了,見題著“金傷處急散”五個字,下面開列藥方。
秦維勉隨手交給謝質,不料謝質看了一過,神色大驚,沖外面喊道:
“快去請太醫回來!”
作者有話說
賀:二殿下,雖然他們都不愛你,但我會愛你的。二殿下:神金。
第22章
避嫌
“怎么?這方子有些意思?”
“這藥方必是神醫手筆!二殿下可曾聽過,那白巾賊有刀槍不入、重創不死的傳說?”
“我略有耳聞,一向當作民間謠傳,怎么?”
“聽我祖父講,說白巾賊身上都帶著一種傷藥,他們曾經繳獲過一些,對于刀槍所致的傷口大有奇效。雖不能說是刀槍不入,但有了那種東西,軍士因傷致死的大大減少。可惜他找了多少人模仿配制,也未成功。”
“這么說,這倒真可能是云大夫的手筆?”
“雖未驗證,但我觀這方子,著實有些功力在。”
秦維勉道:
“這人就算真是招搖撞騙的,能找出個金傷藥來當作敲門磚,也是用了心思了。”
不一會兒,下人們將太醫追回,秦維勉就將那方子給太醫看。
太醫打眼一瞧,也是大為驚嘆。秦維勉見狀也不廢話,連忙著人去請那獻書人。
侍者正轉身要去,秦維勉叫住他又問:
“此人什么樣子?”
“身長七尺,方額高鼻,似是北人模樣。”
謝質和那太醫都是眼神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秦維勉卻心思一轉,向二人道:
“二位且在這里等著,”又吩咐侍者,“請他相見。”
天將晚,下人們奉上燈燭來,秦維勉整理好衣冠,坐在正堂中等待。
不一時下人伴著那人進來,秦維勉盯著影壁,見來人步履矯矯,眉眼清寒,一路朝著自己走來,目光絲毫不避。
行到近前,賀云津自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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