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符咒不會立刻消失,你好好利用啊!”
見賀云津一副要殺了他的模樣,古雨連忙說著“我就不打擾啦”,隨即一人一鳥消失不見。
賀云津慢慢將秦維勉雙腳放在地上,扶著他站穩,路天雪自己爬了起來。秦維勉怔怔問道:
“這是怎么了?”
“——呃,剛剛突然一陣妖風,將你倆吹倒了。”
賀云津說得心虛無比,不想秦維勉絲毫不疑,信服地點了點頭。賀云津看向他的雙眼,發現那雙平時堅定且明亮的眼眸,如今竟有些混沌。
定是那蠱毒咒還未完全散去,現在他說什么秦維勉都會深信不疑。
“道長的眼睛怎么紅了?”
“呃,被風吹迷了眼。”
秦維勉又是信服地頷首。不過那雙眼中漸漸浮現出清明神色,賀云津一時間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還有最后一個機會,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讓秦維勉服從他。
到了此刻,饒是他也不能像剛剛一樣堅定地拒絕這樣的機會。
秦維勉揉了揉太陽穴,閉目思索,顯然已經快要擺脫符咒。
賀云津脫口而出:
“云舸死后,他的醫作下落不明,二殿下該著人全國搜求,以免散佚!”
秦維勉睜開了眼睛,其中已是一片澄澈。他點點頭道:
“我回去就著人去做。不過,剛剛怎么談到此事來的?”
“在下也不記得了,想是我與殿下聊得投緣,信馬由韁吧。”
秦維勉面露質疑,但并不與他計較。賀云津知道秦維勉已經無事,心中這才逐漸安定下來。他暗中傳信給小九:
給我拔光那只臭鳥的毛!
“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擾了。道長——”
賀云津心領神會:“過幾天到殿下府中相見。”
“那我就嚴陣以待了。”
“等等!”
賀云津叫住秦維勉,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怎么說都顯得太冒昧了。
“二殿下——可知我對章貴妃所說之話何意?”
秦維勉雖未答但手握成拳,顯然明白他的意思。
“二殿下……二殿下請勿介懷,我——呃……”
賀云津吞吞吐吐,反讓秦維勉覺得好笑。他原非章貴妃親生,無人慈護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成了棄子也不奇怪。賀云津不過稍加利用,也不用就想著道歉吧?
看賀云津也不是那樣拘泥禮法的人呢。
“二殿下,在下此身此命,皆為殿下所有,一心一意,亦皆付與殿下。”
賀云津抱拳低頭說完此話,而后抬眸去看,卻見秦維勉仍是背影向他,未出片。
“道長,再會。”
秦維勉回府后,果然立刻下令尋找云舸的遺書,不過幾日工夫,竟從民間獻上來幾十種。他從秘府叫來兩人校看版本文字,又每日從太醫院調來無事的太醫來研究醫理,總請謝質調度協調。
“有些獻來的書也太離譜了,文字不通,訓詁不順,醫理不詳。這種人也太不把秘府當回事了,幾天時間拼湊出一本,就敢來邀賞。要說我,該重罰才是。”
秦維勉道:
“話雖如此,但若是真罰了,以后就有好書,誰還敢獻來?再說他們或許也是叫人騙了,畢竟不是人人都像希文一樣,既詳小學,又諳醫理。這個事交給你是最合適不過了,你可別嫌煩累啊。”
秦維勉說著,親自為謝質斟茶。謝質趕緊深揖一禮,兩手扶緊茶碗笑道:
“在曉是要愧殺我了!為二殿下效勞是在下的榮幸,又何必說這些話來羞我?”
兩人笑了一會兒,謝質道:
“我剛見二殿下案上放了幅畫,那是什么?”
“你還記得那天我倆翻看博物志,想看看九節狼長什么樣子?前幾日我到山中去,果真見了這小東西,我嫌那書中描繪簡略,因此加上幾筆。”
秦維勉讓侍女將畫幅取來,給謝質細看。謝質見秦維勉將那東西畫得更加圓潤可愛,還在邊上添了一叢翠竹,一彎碧水,襯得那赭紅的毛色更加鮮亮。
“這景加得好,竟多了些清空之意,有些仙風了。”
謝質早知道秦維勉的行蹤,但并不知道他入山做了什么,此刻便順勢問道:
“二殿下進山專為了找這九節狼?”
秦維勉笑道:“我為了那天賀云津的話,心中賭氣,非要查出他的所在。那天究竟被我找到了線索,進山一看,果真是他。”
“你去見-->>那妖道了?!”
“誒,你該看出來,他并非與我為敵。此人手段靈活,武藝高強,必有大用。”
謝質看賀云津一直不順眼,又不好頂撞秦維勉,憋了口氣吐不出又咽不下。
秦維勉開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