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海頃,葉予庭帶著顧晚山出現時他就奇怪,就算“顧川”不方便露面,也不該拜托到葉予庭頭上,這兩人八竿子打不著。
如果真如葉予庭說的“湊巧出差”,他去金魚巷帶走顧晚山時一定見到了“顧川”,一個和死去的顧輕舟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是在醫院,當著李雨微和自己他卻毫無反應,甚至看見醫院外有人等自己,他還淡定地說了句“去吧”。
葉予庭比他先知道“顧川”的真實身份。
很好,答案一直就擺在他面前,是他瞎了。
晚上,顧輕舟趴在桌上下巴不停往下墜,快要睡著,終于聽見院子門被推開了。他緊急把四菜一湯推進微波爐返工,擱著熱紅酒的灶臺開火,蛋糕從冰箱里取出來。他手忙腳亂地在廚房和餐桌之間戰斗,顧不得看溫執意現在的表情,哀怨道:“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嫌灶上的火不夠旺,顧輕舟又往回擰了下開關,“我們做替身的就沒有人權嗎?連續兩天過節都獨守空房。”
房間里只有熱紅酒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出現拖鞋踩著地板的輕微踢嗒聲。溫執意默然走近,從背后抱住他。
“行吧,看在你投懷送抱的份上,就先原諒你。”顧輕舟一手拿著勺子在鍋里攪動,另一只手輕佻地摸了把溫執意的手背,“晚上也記得主動點啊小溫哥……嗯?”
后背自溫執意抵著他的額頭下方,t恤洇濕一塊,水跡慢慢擴大,形成一張占據他大半張后背的地圖。顧輕舟連忙關掉火,想轉過來抱他,溫執意緊緊箍著他,不由他動作。他握住溫執意手腕,邊哄邊拉開,“后面濕透了,不吸水了,來來來翻個面,拿前邊睡衣給你擦。”
胸口也沒地方擦了,他才問:“怎么了?”
溫執意腦袋埋在他胸前,搖頭。
“有人欺負你啦?”顧輕舟拍著他后背,“姓韓的?你去開車,我這就到他家門口上吊。”
還是搖頭。
“該不會想到自己三十歲了,難受哭了吧?”顧輕舟在他腦袋頂響亮地親了一口,“沒事,還是那么年輕貌美可人疼。”
溫執意給了他一拳,顧輕舟夸張地倒吸一口氣,“嘶,而且還孔武有力,打人也挺疼。”他笑著去掰懷里人的下巴,“來,看看臉哭花沒,還貌美嗎?”
睡衣濕噠噠的,前胸貼后背,他給溫執意上了一塊小蛋糕,自己脫下上衣在廚房水槽里過了一把水,邊擰干邊回頭看,蛋糕一點皮外傷都沒受,溫執意坐在椅子上直勾勾盯著他。
“哦——”顧輕舟赤著上半身,沒什么被凝視的羞恥,“想吃別的也行。”
床墊柔軟,就是溫甜心太兇,顧輕舟胸口布滿紅印,恥骨也被他的動作弄得發痛,但還是縱容地扶著他的腰,隨溫執意的頻率一下下撫摸他后頸。溫執意抓住他的手,不給他碰,大開大合一番后停下來。
“累了?替你會兒。”
顧輕舟試圖翻身,被一把扣住了脖子。風急雨驟,起了又停,澆得人濕了再晾一會兒,干不了,淋不透,反復幾次,他確定溫執意是故意的。
“到底誰惹我們小溫哥啦。”他維持躺著的姿勢,只動了動腰,摁著他喉結的手立刻松了些,低低的悶哼被咽下去,只剩下喘。
顧輕舟抓住鎖著他的手猛然向后一帶,手掌護著溫執意的腦袋,溫和地將人掀下來。
“好啦,別較勁了。”
在這件事上他很少這么紳士,沉默在他指間融化。溫執意捂住眼睛,“你三十歲時是什么樣子?”
顧輕舟吻掉他頰邊淌下的眼淚,“六年后你就看到了。”
“那時候我都快要四十歲了。”
“那怎么了。”顧輕舟和他十指相扣,圍住他還沒來得及戴上戒指的無名指,“我要和你戀愛到六十,八十,一百歲。”
夜里,有什么冰冷的東西鉆進被子,小腿涼颼颼的,顧輕舟輕輕抖了抖,那金屬質感的東西又覆上來,挑開了他的被角。
“別鬧……”他側過身,想摟住溫執意,手掌徑直落在了枕頭上。
身邊躺著的人不見了,顧輕舟睜開眼睛,看見一副驚悚畫面:黑暗中有個拎著武器的人形,正屏息盯著他。顧輕舟被嚇了一跳,坐起來摁開床頭燈。
溫執意提著他的油鋸立在床邊,眼神充滿戒備。
“你是誰?”
鋸片抬高一寸,鈦合金板就懸在顧輕舟胯上,帶著尖銳鋸齒的鏈條高速轉動,那聲音就算隔著棺材板也能把人嚇醒,顧輕舟登時出了一身冷汗,溫執意終于發現了他的身份,來拷問他了嗎?
“老婆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
“老婆?”溫執意冷笑一聲,刀頭向下,最近的鋸齒離顧輕舟的褲子只有兩厘米,“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我家?”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