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顧輕舟搖頭,“真的鉆戒我要等小溫哥給我買。畢竟我可不是在求婚啊。”
溫執意不解,“嗯?”
“哇,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在海頃三院門口,你說要和我結婚的。”顧輕舟抱著花,始終沒有遞給他,“我現在決定答應你。”
……這個人大概確實比他看的偶像劇多。溫執意點點頭,“明天去買。”可惜這個點珠寶店關門了,他看著玩具戒指覺得迫不及待,嘴上苦惱道:“這個太大了,好像沒法帶。”一邊伸出手期待地看著顧輕舟。
“沒法帶。”顧輕舟附和,“帶手指太大,帶手腕又有點小,回頭送給顧晚山當塊兒童鉆表吧。”
“我生日欸。”溫執意抱緊盒子往后收了收,將戒指從糖果堆里往外拽,想試試自己的手腕能不能穿進去。
他拽得不太順暢,戒指下面似乎還連著東西,溫執意將手伸進更深的地方去掏,摸到一枚硬硬的東西,再用點力往外抽,拉出一枚車鑰匙。
“這也是玩具嗎?”溫執意好奇,“買鑰匙扣送鑰匙模型?”
“不知道,你試試。”顧輕舟指指道邊的車,“萬一能解鎖一輛,一會兒就不用打車了。”
“鬼才信你。”溫執意相信那是某種機關,比如摁下去戒指就會發光或者放音樂之類的,他怕在大街上社死,準備回家再看。顧輕舟卻握著他的手摁了下去。
滴滴。
身后車輛解鎖的聲音,溫執意驚訝地回頭,他們剛剛經過的船只藝術裝置旁,一輛黃色雙門阿爾法羅密歐亮起車燈,被照亮的道道亞克力水紋像是車子漂亮的藍綠色拖尾。
顧輕舟從背后抱住他,那一大束花就跑進他懷里。
“雖然現在說有一點早,但我其實也等不及了。”
“生日快樂,溫執意。以后我想每天和你搭同一輛車上下班。”
溫執意看看車子,又看看手里的鑰匙。胸前朵朵花球幾乎和鑰匙扣上的毛絨鉆石一樣大,層疊花瓣展開,微微向下垂著,這個角度看就像是他在胸口掛了一大朵結婚時的紅色綢花。
“很漂亮吧,看起來像芍藥,其實這是一種玫瑰,叫石榴汁玫瑰。”
懷里的人沒答話,顧輕舟不知道他是否想到了十八歲時那朵夾在書里的石榴花,“溫執意,其實……”
溫執意轉過身,用力吻住他。他用雙臂愛惜地把那束花護在他們中間,被碾碎的只有玫瑰的香氣。
口鼻間呼吸的空氣都變成熱的,寒冷被另一個人的體溫隔絕在外,夜晚是黑色的燭臺,愛人是火焰,他被光和熱灌滿。
“無論是芍藥還是玫瑰,我都喜歡。”溫執意的嘴唇也紅得像花瓣,整個人完全舒展開,他一手拿著鑰匙,把花夾在臂彎里好分出手牽著顧輕舟,“你剛才想說什么?”
顧原剛出事的時候,顧輕舟無比急迫地想恢復身份,葉予庭陪他跑遍了關系,可是死亡證明開了六年,顧小船變不回顧輕舟。
后來眼見顧原日益憔悴,溫執意被逼到地下診所,他好不容易說服醫療公司那個菱形臉負責人,溫執意卻拒絕了。他徘徊在醫院走廊里,無數次想走過去表明身份,又怕刺激到心事重重的溫執意和李雨微。當他終于覺得自己到了極限,要沖過去告訴他們自己就是顧輕舟,去黑診所切他的肝給顧原就能結束這一切,他已經邁開步子,醫生卻先他一步站到了他們面前,宣布有肝源了。
命運設下一個又一個惡作劇,他不是沒有怨懟。但是今晚,他看著飯桌上的四個人笑晏晏。此時此刻,對著溫執意晶亮的眼睛,他想,如果大家都一直這么快樂,溫執意這樣就滿足了,那么他是誰,或許真的也無所謂。
“我想說,”顧輕舟低下頭,又吻了他一次,“我愛你。”
雪花在這個吻中間落下來,顧輕舟牽起溫執意的手,“我們回家吧。”
他們都沒注意到路口的人影,李雨微拿著溫執意落在餐廳的圍巾,怔怔看著兩個人離開。
金魚巷。
在其他小朋友等待圣誕老人把禮物放進床頭的襪子里時,溫執意久違地失眠,他反復起來查看盒子里的毛絨戒指,怕它被不知道什么人拿走。如此興奮了半夜,他終于拿著戒指回床上躺下,把戒指端正地擺在床頭柜上。
剛閉上眼睛,他又坐起來,不行,顧川明天看見一定會嘲笑他,還是放在抽屜里吧。
打開抽屜,里面躺著一份文件,溫執意沒在意,抽屜高度剛好能容下大鉆石。塞回去時有個熟悉的logo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溫執意合上抽屜又拉開,用手機屏打了個光。
海頃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