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僵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頭。他根本不屑于和她對話,她的掙扎和反-->>抗,在他眼里或許只是一場無聊的鬧劇。
就在她心灰意冷,準備離開時,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耳麥、身形健碩的男人悄無聲息地走到她面前,語氣恭敬卻不容置疑:“蘇小姐,沈總請您上去。”
蘇晚晴的心猛地一提,像是從谷底又被拋向了空中,帶著一種眩暈般的恐懼。她跟著那個顯然是保鏢的男人,走進了那部專用的電梯。電梯內部是冰冷的鏡面設計,映出她蒼白而緊張的臉。數字不斷跳躍,最終停在了頂層。
電梯門打開,是那片她曾在資料圖片上見過的、極盡奢華又冰冷壓抑的辦公空間。保鏢將她引到那扇厚重的雙開門前,便止步退下。
蘇晚晴推開門。
沈倦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她,正在講電話。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威懾力。
“……我不看過程,只要結果。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你知道后果。”
他掛斷電話,緩緩轉過身。
陽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逆光的輪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莫測,仿佛與窗外那片他掌控的城市融為一體。
“找我?”他走向辦公桌,隨意地靠在桌沿,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早已預料到她的到來,“是想通了,來接受我的‘報答’?”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戲謔,將“報答”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充滿了諷刺意味。
蘇晚晴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來維持冷靜:“沈先生,我不知道十年前那個小小的舉動對你意味著什么。如果它給你帶來了困擾,或者你覺得需要‘報答’,那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不需要。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和我的家人。”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但微微的顫抖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恐懼和堅決。
“困擾?”沈倦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卻沒有絲毫溫度,只有刺骨的冰冷,“那是十年凍土里唯一的炭火,蘇晚晴。”他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緊緊鎖住她,“至于放過?我找了十年,才把你從人海里找出來。你現在讓我放手?”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和隱隱的怒氣。
“可我已經有家庭了!我有丈夫,有孩子!”蘇晚晴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情緒有些激動,她必須讓他明白現實的界限,“我們過得很好,很平靜!你的出現,你的這些……‘關注’,只會打擾我的生活!”她試圖用“打擾”這個相對溫和的詞,但其中的抗拒意味不而喻。
“丈夫?孩子?”沈倦重復著這兩個詞,眼神瞬間陰鷙下來,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無形的壓力彌漫開來,“那個叫陸辰宇的男人?那個因為一個項目就如履薄冰、需要靠我‘施舍’才能看到晉升希望的男人?”他毫不留情地撕開表象,語氣刻薄而殘忍,“他配得上你嗎?他護得住你嗎?”
他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在蘇晚晴的心上。他果然對辰宇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直不諱地承認了他的干預!這種赤裸裸的掌控和輕視,讓她渾身發冷。
“你對他做了什么?!”她顫聲問道,聲音里帶著恐懼和憤怒。
“我給了他夢寐以求的機會。”沈倦冷冷道,仿佛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至于能不能抓住,看他自己的本事。不過……”他話鋒一轉,帶著殘忍的玩味,像是在欣賞獵物最后的掙扎,“我最近發現,他公司的財務似乎有點小問題,如果這個時候項目出點差錯,或者某些‘證據’被遞交給相關部門……你說,他會怎么樣?他那個看似穩固的家庭,還能不能保住?”
蘇晚晴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扶住了冰冷的墻壁才勉強站穩。他不僅監視他們,還要用辰宇的事業、名譽,甚至可能是牢獄之災來威脅她!他用她最珍視的東西,作為逼迫她就范的籌碼!
“你……無恥!”她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無恥?”沈倦走到她面前,距離近得能看清她眼中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泛起的水光。他抬起手,這一次,沒有停頓,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那觸感讓她猛地一顫,像被毒蛇觸碰。
蘇晚晴想要后退,卻被他另一只手臂攔住了去路,困在他與冰冷的辦公桌之間。
“蘇晚晴,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她的神經上,“十年前,我弱小,所以只能蜷縮在角落,等待你的施舍。現在,我強大了,強大到可以輕易掌控你和你那個‘幸福家庭’的命運。”他的指尖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下頜,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與他對視,不容她逃避。
“所以,別再用那種看受害者的眼神看著我。”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低語,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帶來一陣戰栗,“游戲的規則,由我來定。而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他松開手,后退一步,仿佛剛才那片刻的失控和逼近只是幻覺,恢復了那副冷漠矜貴的模樣。
“慈善晚宴,你會來吧?”他像是隨口問道,眼神卻帶著明確的指令,不容拒絕,“作為主要設計師,你應該在場。”
蘇晚晴靠在冰冷的辦公桌上,渾身發冷,被他話語中的威脅和掌控意味深深刺痛。她看著他,看著這個因為童年一點恩情而徹底扭曲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她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偏執的追求者,更是一個不擇手段、掌控著生殺予奪大權的……瘋子。溝通和祈求毫無用處,只會讓他更加肆無忌憚。
裂痕,已經從她的世界,無可挽回地延伸到了她最珍視的家庭,而她試圖反抗的第一次嘗試,換來的是更赤裸裸的威脅和更深的絕望。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保護辰宇,保護念念,保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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